唐毀的預感一向很準。
後麵趕來的這波人,是沈枝硯早就藏好的。
而他到了燕頷殿時,袁邵還在喝著熱茶,旁邊坐了個麵容姣好的女子,很年輕,隻不過她的臉上沒什麼笑意,呆呆愣愣的,毫無生氣。
有道十分犯賤的聲音響起。
“哎喲,這不是長安中郎將嗎?啊,不不不,實在抱歉,我給忘了,你早就被踢下來了,現在嘛,也不過是個普通老百姓,一點兒權利都沒有呢。”
唐弋,十一王爺。
沒空和這種人搭話,唐毀隻覺得他很惡心。
“把人交出來,趁我現在還會好好說話。”
唐毀冷著臉,態度十分明確。
“誰?姑娘啊?你瞧瞧這個西域的舞姬如何?連袁大人都被拿下了,要不,兄弟我也找個給你嚐嚐鮮,如何?畢竟都姓唐,我還是沒有那麼小氣的。”
話實在太密。
唐毀一個飛身,直接將人砸到柱子上,用腰間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嚨間,威脅道:“再多說一句廢話,我立馬要你死。”
“……”因為對方是唐毀,所以他還是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氣,扭頭看向袁邵。
“行了行了,你們幾個小輩,老是吵吵鬧鬧的,能不能和氣一些。”
唐毀冷笑道:“狗嘴裏吐象牙?你現在倒是有點兒長輩的模樣嘛。”
“你的人都已經逼宮了,就不想說說,這是何意?”
“讓沈枝硯把阿肆給我送出來,你多說一句話,我就多殺一個人。”
唐毀揮手示意鳴風,後者立馬就扛著裹屍布進來,直接丟在大堂之上,還貼心的不遮住臉,將他樣子朝向袁邵。
是袁公公。
“啊啊啊啊啊啊。”
袁邵身邊的女子是第一次看見死人,嚇得不行。
“豈有此理!唐毀!!!”
貼身伺候袁邵的,也就這幾個人,其中袁公公是他的晚輩,做事一直都深得他心,如今卻躺在這兒,毫無生氣。
“行。”
因為他又說了句話,所以唐毀再次朝鳴風使眼色。
這次要殺的,就是新上位的中書侍郎,剛任職不過三日,就替袁邵解決了兩條人命。
片刻之後,兩具屍體一同出現在了燕頷殿。
“怎麼樣?還不把沈枝硯叫出來嗎?”
袁邵的眼神一直往外麵看,就算禦林軍先去了皇宮城門,如今折返回來,也早該到了。
而唐毀早就看穿了他。
“不用等了,徐青晟手裏的兵符,你猜現在在誰手裏?”
徐青晟在長安和桐丘混了這麼多年,金銀財寶,兵力馬力,該有的自然會有,隻是他如今糊塗了些,隻能臥病在床,很多事情已經無法出麵解決了。
桐丘徐方玉,誰都知道,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隻管吃喝玩樂,徐青晟也壓根沒把他往繼承人這方麵培養。
半路殺出來的唐毀……
袁邵還在拖延時間。
“要是他日,我自然可以陪你耗,就算你等來了天王老子,我照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可今日,袁邵,你最好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了。”
沒有回應。
行。
唐毀徑直朝裏麵走去,開始四處尋找暗門。
過了一會兒,鳴風湊到他耳邊,說道:“主人,不是龍膽軍隊。”
那便是沈枝硯手底下的兵了。
“就攔在城門口,讓柏寧親自帶隊,今日誰也不準進來。”
“是。”
因為怕唐毀發瘋繼續殺人,所以袁邵依然還在忍耐,隻字不提。
這是要將沈枝硯隱瞞到底了。
唐毀現在更加確定,沈枝意就在這附近。
以沈枝硯的性格,他會藏到哪裏去呢?
能看到……
唐毀猛一回頭,想起方才進來的時候,看見偏院裏閉著一扇普普通通的門,上麵是一處小閣樓,連著長長的走廊,再往前走,就有個眺望台,而它的方向,正好能看清大堂之上的人。
就是這裏。
“鳴風!讓人堵住閣樓外的出口,將袁邵給我綁起來,今日阿肆要是找不到,我便讓他血灑當場!”
袁邵正想發怒,就被鳴風給堵住了嘴。
他才真的是失算了,低估了唐毀的膽量。
居然敢在燕頷殿殺人!
現在身邊的人都被唐毀控製住了,要想搬救兵,根本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到的。
他瞪著身旁的舞姬,艱難地轉了個身,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個黑色的滾珠,丟到她麵前,脖子上爆出青筋,死死地盯著他,就差將人生吞活剝。
“大人,我們一起死吧。”
舞姬眼眶中含著淚水,忽然一扭頭,將地上的滾珠撿起來咽了下去,沒了力氣似的癱倒在地。
這是袁邵最後的救命符。
隻要將滾珠拿到院子裏,丟進四四方方的青銅鼎,立馬就會冒出黑煙,給外麵的人報信,讓他們知道燕頷殿出事了,不管如何,一定要加派人手,衝進來救駕。
唐毀實在來勢洶洶,將他這裏都給控製住了。
能想到這裏其實也不難。
燕頷殿四周的布防,是沈枝硯親自安排的,用了很多年,一直都沒有出過錯。
大部分的兵力實權都掌握在袁邵手裏,可這麼多年以來,底氣早就消失殆盡,要不然也不會被桐丘和其他大家族給搶了勢。
表麵看起來威武雄壯,其實內殼早就空虛了。
再加上袁邵被唐毀處理掉了許多人,都還沒來得及重新補救,這人就直接殺到燕頷殿了。
帶走沈枝意這件事,他一開始是不讚同的,因為暫時還不想去觸碰唐毀的底線,可沈枝硯挑明了說不用他操心,隻要借個地方避避風頭就行,誰曾想,唐毀居然能找到這裏來。
而沈枝硯就跟死了一樣,銷聲匿跡。
自己倒成了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外麵刀劍的聲音老是不遠不近,一直都沒有援軍攻進來。
袁邵卯足勁,撞翻了桌子上茶杯。
看守他的護衛並不理會。
“嗯嗯嗯嗯!啊啊啊!”
他想要扯開嘴裏的布條,眼眶發紅,十分嚇人地盯著這個護衛看。
既然沈枝硯無情無義,拿自己當墊腳石,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是生是死,誰也別錯過。
“啊啊啊啊啊啊!”
護衛以為他終於想明白了,要將沈枝硯的蹤跡說出來,結果剛一拿開他嘴裏的布條,便聽見撕心裂肺的呐喊。
“唐毀!!!你今日倘若真的讓我死,那唐堅也得一起死!”
!!!!!
先皇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