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沈枝硯為何會變成這樣。”
他是歸德大將軍,一身正氣,受人尊重。
自己從小便喜歡他,時常跟在其左右,哭著喊著要抱抱。那時候她覺得,沈枝硯就是天下最好的哥哥,誰也比不過。
直到被她撞破這些秘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再正常。
“我阿爹阿娘,磐微,還有棗山的所有人,以及後來的你,大家都說他是個好人,當得起歸德大將軍這個名號,無論生死,皆對得起天下人。可現在呢?我已經快要分不清他究竟是何人了。”
唐毀牽起她的手,指腹撫摸著她,似在給她安慰,溫柔道:“不要再想了,他就是做錯了事。”
“可我阿爹阿娘,日後回到他們身邊,我要怎麼裝作無事發生呢。”
“到長安後,你可以搬到我府上來,若是想他們了,我就陪你回去。”
沈枝意掀開被子,拍了拍床墊,道:“我們今晚一起睡可好?”
他有些猶豫。
“我絕對不會碰你的。”
“……”
唐毀剛躺下去,沈枝意就摟住他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吞吐在他的耳邊。
這是?拿他當姐妹了?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
“阿肆,你,你能不能自己睡?”
“不能。”
沈枝意被沈家夫婦養的,自小就不是個會“欲擒故縱”的人,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一向分的清楚。
“我們還未成親。”
“心意互通,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縟節。”
“……”
鳴風和磐微在門外站了許久,一直不見人出來。
“男女這,不太合乎規矩吧?”
“我家主人該不會傷口複發,暈倒在裏麵了吧。”
磐微一驚,立馬上去敲門,問道:“小姐?唐小王爺?你們還好嗎?”
“……”
“怎麼沒有聲音?”
就在兩人要撞門的時候,傳來了沈枝意的聲音:“你們忙去吧,我要和唐毀睡覺了。”
“……”
“!”小姐,你可是女孩子呀!
唐毀木愣愣的,任由沈枝意抱著,一動不動。
“你緊張什麼?放鬆啊,又不是要打仗。”
“沒緊張。”
“行吧,那我先睡了,好困。”
唐毀手上還帶著護腕,他的外襯上也叮鈴咣啷地嵌著些銀飾,沈枝意覺得有些硌人,便坐起身,脫掉了自己的鬥篷。
他一抬頭,便看見了女孩子特有的胸脯形狀,隨後趕緊閉眼,這感覺,真是比受刑還痛苦。
“你也脫呀,要不怎麼睡得著。”
“不了。”
沈枝意拆掉自己的發簪,長發瞬間傾瀉而下,幾縷發絲拂過唐毀的麵龐,他咬緊牙關,十分隱忍。
偏生沈枝意就是個看不明白現狀的小丫頭,她還伸手去解唐毀的衣衫,邊脫邊說道:“你肯定不舒服啊,跟我一樣,穿著裏衣睡,放心好了,我絕對絕對不會碰你的。”
唐毀猛一睜眼。
沈枝意啊一聲,發現自己正被唐毀壓在身下,雙手還被鉗住,動彈不得。
“你幹嘛,快鬆開啊。”
他跨坐在沈枝意的腰間,慢慢低下頭,領口被解開,裏麵的風景若隱若現。
“是誰教你大半夜去脫一個男人的衣裳的。”
“睡覺啊,誰睡覺不脫衣裳的。”
唐毀隻用一隻手便能控製住沈枝意。
“現在脫完了?”
“脫,脫完了。”
“那就老實睡覺,你要是再……勾引我,君子做不做,我無所謂。”
沈枝意點頭,伸手幫唐毀係好領口,然後閉上眼睛,道:“我睡著了。”
“……”
唐毀從她身上起來,拉過被子蓋好,兩個人規規矩矩地躺著。
不一會兒,沈枝意同他十指相扣。
“……”算了,再忍一忍吧。
這個夜晚,似乎隻有唐毀覺得十分漫長。
清晨時分,雞鳴聲過後,沈枝意仍然睡得昏沉,等磐微來叫她用午膳時,唐毀早就沒了人影。
“唐小王爺天還沒亮就去軍營的操練場了,好像是長安來信,不知道又下了什麼詔書。對了,胡大人送來好多新衣裳,待會兒小姐要不要試一試?”
“沒興趣。”
沈枝意吃了兩口之後便趴在桌子上,悶悶不樂。
“小姐昨晚和唐小王爺……”
“啊?”
“就是,就是男女之事。”
磐微結結巴巴的,一看就知道腦袋裏沒裝什麼好事。
“沒有沒有,我們就是睡了一覺。”
“小姐,你與唐小王爺還未成親,這些事情,還是慢慢來吧。倘若被老爺知道了……您又要挨罵了。”
沈枝意一想起昨晚與唐毀的姿勢,這心裏還是十分不平靜。
男女之事?
她是略懂一些,但被唐毀壓在身下,自己還退縮了,真是丟臉。
“你不說我不說,阿爹阿娘不會知道的。”
“這事情沒發生就好,小姐以後還是多注意些。”
沈枝意繼續趴在桌子上,不得不承認,昨晚的禍事,好像是她引起的。
真是被美色蒙了心,自己居然敢去脫唐毀的衣裳。
罪過罪過。
“小姐,那個柳秀才說要見您。”
“在哪兒呢?”
“院裏。”
沈枝意知道他是來給答案的,步伐走快了些,不小心磕到膝蓋,但並不在乎。
“最善良的柳秀才,怎麼樣,你想好了嗎?”
“我要是答應,可真就成了盛元的官,怕是要被西域人戳著脊梁骨罵賣國賊。”
沈枝意理解他的顧慮,回道:“做官為民。”
“我這幾日在午堂縣走了好幾圈,看見街道繁華,百姓喜笑顏開,忽然間就明白了許多道理。沈小姐,隻要中郎將看得起我,我定會為百姓分擔。”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找他商議。”
她喚來胡袇,想要問明唐毀的去處。
“沈小姐不必去,我家少爺說了,隻要您能勸好柳秀才,他便可以即刻上任。”
“他如此相信我?”
“是。”
沈枝意陪柳臻去了一趟縣衙,還給了他許多銀子,道:“我看這裏的陳設有好些年頭了,你仔細修繕一番。”
“沒想到,最後能夠開導我的,竟然是一位女子。”
“女子又如何,我倒覺得,你們男人能做的事情,我們女子也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