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醉夢故裏66

關於劉夢雲和離書一事,雙方僵持了好幾天,吳家死活不同意,還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什麼女方賠償,還要押下彩禮,一分錢都拿不到,以後出去也要告訴別人,是吳覽群修的她。

這跟踩了狗屎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樣的惡心人。

磐微道:“明明有錢,非要過成一副窮酸樣。”

沈枝意一大早就坐著發呆,心情看起來十分糟糕。

“阿肆,阿肆?”

“方才愣了會兒,你說什麼?”

劉夢雲自從想好要和離之後,就連眉梢都是高興的,她恢複了以往的俏皮,調侃道:“昨天那男子是誰啊?哎呀,我的小姐妹有了新歡,居然就要拋棄我這個舊愛了。”

“哪裏來的新歡,他是……如同兄長一般的存在。”

“兄長?”

磐微接話:“也可以不是兄長。”

“那你們今日怎麼不說話了,昨晚吵架啦?”

劉夢雲一看沈枝意的眼神就知道,這倆人絕對不簡單,要是連這點都分辨不出來,那她們這麼多年的好姐妹估計也是假的了。

“沒有。”

“阿肆,你可不會說謊。”

偽裝被拆穿,她索性攤開道:“我真的很討厭不真誠的人。”

“怎麼了這是?”

“他在我身邊這麼久,我居然現在才想明白,煩死了。”

劉夢雲拿著甜糕過來哄她:“我剛去茶樓買的,你快嚐嚐,女孩子可不能生氣,容易長皺紋。”

“反正他就是很討厭。”

沈枝意並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講出來。一是昨晚唐毀閉嘴不談,哥哥到底活沒活著,無法確定,二是就算要說,也得等小雲把眼前的事先解決好。

她忽然有點理解唐毀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不行!

該生氣還是要生氣的!

這邊都還沒吐槽幾句,鳴風就拿著和離書急匆匆地跑進來,然後放在劉夢雲麵前,道:“劉小姐隻要簽了字,吳家就不會再來了。”

“?”

難怪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人影,沈枝意抬步就走,鳴風在身後喊道:“沈小姐去哪啊~~~”

當然是吳家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唐毀從中插了一腳。

管家一聽是沈枝意來了,立馬點頭哈腰道:“您夫君就在裏麵呢,快請快請。”

這態度怎麼如此殷勤了。

當沈枝意看見唐毀坐在堂屋正中間的時候,她有些茫然地皺眉。

“不就是個和離書嗎,何須沈小姐親自送來。”

吳文博給了下人一個眼神,後者立馬搬來椅子,倒好熱茶,恭敬地站在一旁。

“我……就是來喊他回家吃飯。”

唐毀坐姿肆意,隻要遇到外人,他就會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我方才說的話,吳老爺還是仔細想想,畢竟,徐家和周家誰才是正道,您心裏也有數。好了,我娘子既然來了,那就不再打擾,保重。”

沈枝意聽得雲裏霧裏的,被他一路牽出吳府。

“你這,這不是把矛盾都歸到自己身上了嗎?”

“吳文博身上背了那麼多條人命,還能在陽光之下享受生活,未免太過可笑了。既然廢物唐深管不了,那就我來替他管。最重要的是,射你那一箭,他可出了不少力。”

不過一晚上,唐毀就把他查的清清楚楚。

“我有點不太明白。”

“我方才讓他棄暗投明,趕緊丟掉水運,回歸農田,你覺得他會如何?”

這還用想嗎?

“他肯定不會答應的。如果不做水運生意,不但會失去周家這座靠山,而且連嶺南霸主的地位都得丟。”

唐毀站在她左邊,遮住了一大半陽光,開口道:“完全沒錯。而且在你來之前,我還跟他說了一句話?”

“什麼?”

“要是選擇周家,我就要拔草除根。”

“你在逼吳文博?”

唐毀聳聳肩,無所謂道:“要殺他何其簡單,沒必要。”

沈枝意今日這腦子忽然就停止運轉了,簡直越聽越懵,難受道:“我真的不明白。”

“怎麼處置他,盛元有盛元的律法,你父親那位學生不是正在為民除害嗎?”

木修遠與吳家的關係,明眼人都知道,用一句水火不相容來表達都不算過分。

那唐毀為什麼要把更大的戰火引到自己身上呢。

沈枝意警鈴大作,用力拽住他的手,道:“你在給木縣令做保護傘?”

“該怎麼處置,伏什麼法,盡管調查就是了。我用徐家人的身份督促他辦案,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你當麵告訴他要斬草除根,那不管木縣令給出什麼判決,吳文博都會以為是你在從中作梗?”

唐毀點點頭,牽著她繼續走。

“可……”

“不用擔心,木修遠是個好人,我會幫他的。”

這人一天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那你呢?誰來幫你?唐毀,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敵人還不夠多?”

每次沈枝意直呼全名,他就有點虛。

“天煞孤星就已經是全天下的敵人了,前不久你又剛認祖歸親,成了皇上的敵人,現在可到好,盛元周家你也得罪了。我知道這都不是你的錯,可唐毀,能不能,也替自己想一想?”

兩個人吵架的動靜有點大,沈枝意也不想在外麵對他指指點點,然後就提著裙擺,氣鼓鼓地沿著街道回家。

唐毀在後麵跟著她,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

保護她父親的學生,這沒什麼錯呀。

磐微熱好飯菜,看見沈枝意進門,一伸手喊道:“小!!!姐?你去裏屋幹嘛?飯在這呢!”

剛準備去查看情況,唐毀也沉著臉追上去了。

“劉小姐,你說他們在幹嘛呢?”

“那我不知道,八成是……吵架啦?”

磐微拿好筷子,道:“我家小姐特別愛生氣。發簪壞了她要生氣,順手的毛筆被野貓給咬了她要生氣,城東張大姨婆把梅花繡錯了她要生氣,就連早上起來梳不好發髻她也要生氣。唉,以後叫她小氣包小姐好了。”

“她呀,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磐微道:“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小姐對唐小王爺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