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簌躲在木門後麵,手裏還拿著磐微剛送來的桃花酥,她邊吃邊說:“來了這麼多人,要是知道我在棗山,西域那群粘人精又要哭著喊著求我回去。”
“我家小姐怎麼還沒睡醒啊。”
“她身子本來就弱,多躺幾天,權當修養了。”
磐微一小隻的跟著何雲簌躲在門後,無聊地在地上畫著圈圈,道:“這龍膽軍隊一日不現身,那我家小姐豈不是還要被暗殺很多次。”
“好像是欸。”
二人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酒肆老頭一人對抗千軍萬馬,跳腳解釋道:“都說了是一位活菩薩給我的,怎麼非要追問個不停。人家既不願意透漏姓名,我又如何能告訴你們呢。”
“那可不行,我棗山豈能白白受惠!”
“就是就是。這樣吧,你去問一問那活菩薩,有什麼我們能幫上忙的。”
老頭被吵得腦袋疼,隻好應下,道:“稍等稍等,可不能亂闖啊。”
外麵這動靜,看來是不會輕易撤走了。
何雲簌從屋內拿出來一株藥草,並附上它開花時的模樣,一並遞給酒肆老頭,說道:“這叫勾欄,曬幹粉碎後添入京攏,許是製作解藥的法子。你讓他們去後山挖,八千株,少一株都不行。”
老頭也算有個交代,快步離去。
“何小姐,有這勾欄就可以做解藥了嗎?”
“哎呀。”何雲簌提了提裙擺,開口道:“就是個幌子罷了,給他們找點事做。”
嘔吐病雖然暫時控製住了,但並未治療好根部,總不能讓棗山百姓一直吃了吐,吐了吃吧。
之前找了京攏和矮草,可始終還缺一味藥引。
到底是什麼呢?
唐毀帶著鳴風前來院子內站崗,主仆二人臉色都不太好。何雲簌也習慣了這兩個大男人的存在,開口道:“阿肆心中鬱結,又從不找人傾訴,這一病倒,想是要睡上好幾日。小王爺也別太擔心了,該幹嘛幹嘛去。”
從小敬愛的哥哥如今屍首還未歸家,一起長大的堂哥又慘遭毒手,就連和藹可親的嵐媽媽也一命嗚呼。
這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
“你們可有問出些什麼?”
“宮裏人懷疑龍膽軍隊的信物在沈宗瀚手上。”
何雲簌笑道:“怪不得阿肆能隨意進出長安。”
這信物,現又扯出一個周家。
唐毀看了一眼屋內,起身要走,隨後還是簡單地行了個禮,道:“阿肆就勞煩聖女了。”
“安啦安啦。”
他前腳剛出酒坊,就有一位蒙麵男子趕來,抱拳道:“射殺沈小姐之人,就是周家二公子,周故昂。”
“人就在蠻沂周府?”
“正是。”
唐毀用衣領遮著大半張臉,道:“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麼貨色。”
走水路難免會暴露身份,鳴風找來幾匹汗血寶馬,一路上都不曾休息過,兩日便從棗山到達蠻沂。
“周家二公子小時候外出遊玩,不慎被樹枝戳瞎了一隻眼,但他仍然是最受寵的。天資聰穎,武藝了得,周家老爺也不嫌棄他是個獨眼瞎。”
唐毀眼底湧現出一絲殺意,但很快便隱藏了去。
天色漸晚,街邊百姓也早已收拾東西回家。
他摸了摸自己護腕上的花紋,手指傳來摩擦感。略微沉默,隻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你們在外麵守好。”
“主人!這周家二少爺陰的很,我……”
“守好。”
鳴風抱拳,道:“是!”
周府的裝潢,和皇宮也差不了多少,門匾門楣上均有精妙絕倫的雕刻,院內也是遍地金銀。
唐毀從後牆躍下,看見周故昂屋內還留了盞燈。
他手裏握著冷箭,一腳踹開木門,揚起眉毛,懶懶道:“周少爺喜歡拿人命玩威脅是吧?”
“你!你是誰!”
周故昂的耳力也是極好的,竟然一點端倪都沒發現。
隻說明眼前這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唐毀拉下領口,道:“你先死吧,要是你爹再去打龍膽軍隊信物的主意,接下來就你的三個弟弟死。”
“!!!”
口出狂言!
周故昂利落拿起身旁的長劍,正欲動手,忽然起了一陣風,眼前這男子竟然早就來到自己麵前!
胸口傳來痛楚,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這張全程散發著冷漠的臉。
將死之人,心中忽然反應過來,他道:“你是……唐毀?!”
“動我的人,該死。”
他甚至連腳印和痕跡都不願意收拾,臨走之前還在桌子上放了一封信。
周故昂一直利己,慘死在他手中的人不止沈應歸。
其他三位弟弟更是無賴,雖不殺人,但也數不清糟蹋了多少人家的姑娘。仗著周家的地位,害得其他百姓有苦難言。
唐毀這一箭,蠻沂人就差鑼鼓喧天了。
畢竟還是盛元大家,周故昂之死很快便傳到長安。
燕頷殿內。
唐深盯著兩個蛐蛐打架,他激動的大聲喊叫,就差自己跳進罐子裏幫忙了。
“皇上還真是閑情逸致。”
“老師在擔心什麼,周故昂死了,我們不就少了一個對手。”
自己教了他那麼多年的謀劃,怎麼還是一竅不通。
袁邵壓住怒意,說道:“周故昂可是什麼宵小之輩。潛入周府,用箭殺人,留下一封威脅書信,就算留了些足跡,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不知道。”
“下手之人你都查不出來,以後又如何去和他爭搶信物?”
在一旁站了許久的袁公公這才出聲道:“皇上,殺害周故昂之人肯定不簡單。還是要盡快找出來,以絕後患,或者……為我所用啊。”
唐深這才算是明白過來,吩咐道:“快快快,讓甘毅前去徹查此事。”
“慢著!”袁邵繼續說道:“將前年皇上生辰收到的那座玉石神佛像也一並帶去。”
“老師!那是最好看的了!”
“要不然如何能表明你的心意?”
唐深疑惑道:“什麼心意?”
“君臣同心,你眼裏還是有他們周家的。”
現如今,四大家族已經算是“自立門戶。”
皇上身邊已無輔佐之人,用兵打仗都還得看臣民的嘴臉。
袁邵深知此事,所以才著急找到龍膽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