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硯站在北門城樓上,手握長槍,身穿金色鎧甲。
“大將軍!快撤吧!我們隻剩下不到五百兵力,怎麼可能阻擋上萬敵軍啊!”
“撤?!這是盛元關家嶼,我們自己的土地,為何要撤!”
司馬李鶴深知勸說無果,撲通一聲跪拜磕頭,哽咽道:“援軍遲遲未到,今日關家嶼注定要遭大劫,已無力回天。追隨大將軍兩年之久,明白您的氣魄,可我不過就是個拿俸祿養家糊口的小小司馬。歸德大將軍,保重!”
此番肺腑之言驚動了周圍的士兵,沈枝硯將旌旗綁於後背,麵露堅毅,開口道:“敵我懸殊有何可怕,我就算死,也要死在我守衛的城池上!大家如有想走的,盡管走就是了,我絕不阻攔!”
還未入冬,狂風就卷著沙子迷人眼。
兩個時辰後。
“報!我們已無人能戰!”
“報!敵軍正在破門而入!”
隨著馬蹄聲和呼喊聲越來越近,再也沒有士兵來報。
沈枝硯靠牆而站,抬頭挺胸,眼神中沒有一絲的害怕和遲疑。
石階上剛冒出兩個敵軍的腦袋,他揮舞著長槍就衝過去把他們挑翻在地。
對方將領顯然被激怒,命令數十人一擁而上,手拿砍刀,近身搏鬥。
沈枝硯耗完體力,地上滴了一攤的紅血,但他仍不低頭,手撐長槍。
“不愧是未嚐敗績的歸德大將軍……如此說來,倒是我比你厲害了,因為,今日你輸了。”
“殺我一人又如何,這關家嶼你也霸占不了多久。”
狂風呼嘯而過,慶祝聲響徹雲霄。
鐺—鐺—鐺
說書人起勢敲響手中的鑼,隨後又拿起案邊的折扇,清了清嗓子,道:“歸德大將軍至死都沒有求饒,豪言壯誌,令人潸然淚下。可這南朝國的將領哪是什麼正人君子,他生性狠辣,當時就命人用長刀砍斷大將軍的手臂,還將屍體帶回南朝國,讓他死後也要跪在皇宮門前,任憑街頭的流氓乞丐唾棄。”
聽眾惋惜,連大男人都濕了眼眶。
“這才是真正的將軍風範!”
自從沈枝硯的噩耗傳開,茶樓說書人一天得說上七八遍,盡管如此,台下的客人還是絡繹不絕。
“死前受盡折磨,死後還要被南朝國羞辱。歸德大將軍忠心耿耿,皇上為何還不派兵!”
有位醉酒的大漢鳴不平,卻被身邊的人止住。
“兄弟莫要說些胡話,當今聖上可不敢妄加議論。”
“關家嶼被破,接下來就是棗山,天天丟城池,我盛元長安又能繁華到幾時!”
這番話真是把說書人給嚇死了,他提起青衫,指著大漢罵道:“好你個石家二郎,不想活就出去一頭撞死,別來這禍害大家。”
“都是嘴上談兵,諸位要是當真為大將軍心痛,那就抄起家夥,隨我去南朝國!”
“瘋了瘋了,你們還愣著幹嘛,趕緊把他轟出去啊!”
說書人氣得臉色發白,胸口氣結,隻好將驚木“啪”一拍,卑笑著對聽客抱拳:“今兒就散場了,大夥改日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