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海眼
“前進！”訓斥沒有反應地過來的船員，他大喝一聲：“我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指望著他為我養老送終！”
斬過雞頭，將雞血灑入大海，王茲的大船加速衝向大風暴的區域。
海麵波蕩，王麻蛋的船員在原地顛來顛去。這又給舀水帶來困難，眾人在船上隨著左右船舷的顛簸，如同下鍋的餃子。他們極力穩住身形。
要說船隻能在大風暴中不被海水在力劈折，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好在有李靖夫婦、蘇健等三個高手在，他們救下了好幾個將要掉進海裏的捉生將。
蘇健用盡力氣大喊：“王麻蛋，這風暴還要持續多久？”
王麻蛋翻怪眼向天，手指指天，意思是他哪裏知道，這要問賊老天。
一邊想辦法穩住身形，一邊舀水。
海麵的顛簸幅度更加大了，一個個丈高的浪頭朝他們劈打過來，這下眾人一次次變成了落湯雞。
李靖想了個辦法，讓捉生將用繩子把自己綁在船舷上，哪怕是摔出船，也能不至於掉在海裏。他們艱難地把水往外舀，水卻越積越多。
想到若是船裏水深，夏陽的棺材被淹沒，肉體泡進水裏，這可就糟了。捉生將們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更加賣力地舀水。
麵對老天爺的威力，人類是弱小的，一旦他們心中有了守護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所爆發出來的潛能是無可預估的。
或許老天爺也被他們的精神所感動，在不知不覺中，雨勢漸小，風不再狂勁。
丈高浪頭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
他們拚盡全力地妥著海水，一盆接一盆，有的人手被海水浸得發白發胖，掌心滲出血來，他們依然咬著牙關，絕不停懈。
直到一縷刺目的陽光，穿破雲層，刺入王麻蛋的眼簾。王麻蛋這才回過神，大風暴過去了，他們有驚無險。
眾人次第回過神來，不顧甲板上還有及膝的積水，躺在甲板上，任由陽光照耀，沉沉睡去。
王麻蛋正在慶幸之餘，見到海麵上出現一個波形漩渦，有瓦盆那麼大。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毫無血色，竭斯底裏地叫喊道：“起來，快起來！”
眾人剛睡著，乍然聽到王麻蛋驚慌的聲音，強自打起精神，來到王麻蛋的身邊。
順著王麻蛋手指的方向，他們也看見了這個漩渦，隻是他們不知道這個漩渦代表著什麼，並沒有多少恐懼。
王麻蛋大喝一聲：“快進船艙，我們要全力劃船！”
“快啊——”見到眾人尚未回神，他又大叫了一聲。
眾人這才紛紛跑進船艙，原來要一人劃槳，現在變成兩人一組，拚盡全身所有力氣開始劃船。
他們很快明白，王麻蛋為什麼像見了鬼一樣的驚駭莫名，他們能感覺到船呈現圓形運動，圓圈的弧度次第縮小。
蘇健不解道：“王麻蛋犯了什麼神經？剛才的樣子好凶。”
紅拂臉色沉重地示意蘇健往外看，透過船隻的透氣孔，蘇健麵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透氣孔外，不再是藍天，而是一堵堵水牆，在高速運轉。因為有離心力的存在，海水沒能湧進來。
若是這個離心力消失，這就意味著海水會倒灌進來，他們全部都得死。
最為焦心的當屬王麻蛋，他知道遇到了什麼，海眼。
海眼是海中存在的一種特定漩渦，船隻存在於漩渦之中，隻會被卷進海底，永遠也浮不上來。
鬼知道他是不是偷了老天爺的女兒，這才導致老天爺如此難為他。
“若想讓我王麻蛋認命，賊老天你還不夠這個資格！”他大聲地吼叫著。
王麻蛋極力操控轉輪，向海眼之外駛去，轉輪的擰力有千斤之重，他向左打一圈，它立馬會回兩圈。
手卡在轉輪的上麵，手心的皮被蹭掉了一層，血淋淋的。
越是疼痛，他眼中越是閃現著興奮的光芒，奮力地與海眼做著鬥爭。
當王茲的船進入到大風暴區域，大風暴已經停歇。他得意地認為，一定是龍王爺收了他的貢品，這才不再興風作浪。
及至船員指著遠處的海眼：“老大，你快看，海眼裏麵好像有一隻船。”
王茲心中一慌，若是兒子的船隻被卷入海眼裏，那就意味著他們有死無生，萬劫不複。
心裏一陣緊張，連話音都變了形：“快，快到前麵看看。”
大船是三桅的，全力張帆，速度比王麻蛋的船快上不知多少。
來到海眼附近的區域，果然是王麻蛋的船。換做平時，遇到卷進海眼裏的船，王茲是絕對不會施以援手的。現在這隻船是他兒子的船，他立馬下令來到海眼的邊緣。
係著繩子的三爪飛鉤，飛出八個，齊齊扣在王麻蛋的甲板上。
王麻蛋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向他們援手，及至看到王茲的三桅船，他吐了一口唾沫：“老小子，別以為你救了我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叫你一聲爹。”
全力開動三桅船，一眾老夥計累得跟老狗似的，這才把王麻蛋的船從海眼裏麵拖了出來。
得救後，王麻蛋負手立在船頭：“老小子，你出來是後悔沒掙到他們的船錢嗎？”
“住嘴，你怎麼說話的。你爹為了救你，差點兒把我們一眾人的命都給搭進去！”
王茲阻止身邊的老兄弟說話，淡然道：“王麻蛋，我們不過是出海打漁，順道救了一條落水狗。”
臨了，他不忘補刀：“記住，下次你沒有這麼好運了。若是再遇險，等死吧。”
王麻蛋被噎住：“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但願不要在海上再遇到你這個老小子！”
不等王茲回話，開船繼續前行。
“你這個便宜爹對你蠻不錯的。我猜他一定是怕你遇險，才出海來尋你的。”蘇健不知死活地道，全然沒注意王麻蛋的臉陰沉。
從鼻孔裏麵哼一聲，王麻蛋譏諷道：“這個便宜爹不錯，要不你認他當幹爹。”
這句刻薄的話，嗆得蘇健直想再給王麻蛋來個整形手術。還別說，父子兩個脾氣還真得如出一轍，一句話能把人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