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阻止屠城
大唐軍大獲全勝，伏洛心情大好，誠心向夏陽道：“若非夏將軍出手相助，攻破雲中城怕是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夏陽淡然道：“伏將軍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即可，還請將跟隨你出生入死的軍士掛在心上。”
伏洛道：“在下謹記夏將軍教晦。”他表麵上說得客氣，渾然未將夏陽的話放在心裏。過了雲中城，伏洛有他的打算，前麵有兩處城池，呈犄角之狀，分別是靈州和陳州。夏陽不管選擇哪個城池，他都會去向另外一處。原因無他，若是和夏陽一起，功勞全被夏陽搶了去，伏洛還怎麼立功。
夏陽用腳趾想，也能想出伏洛的心思，慈不掌兵，老祖宗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如他這樣心軟之人，從帶軍開始到現在，時時都提醒自己不要讓軍士有無謂的犧牲。若是看著伏洛再度啟用人海戰術，他能被活活氣死。
兩人分別，夏陽把涼州衛士集合到一處，打算先行離去。一行人向前走出沒有十裏地，夏陽在馬上不經意間回頭，看到雲中城方向騰起衝天的黑煙，風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無的慘叫聲傳入耳朵。屠城，夏陽心中大驚，伏洛在屠城！
調轉馬頭，夏陽趕緊回返雲中城。蘇健等人不明所以，緊隨其後。
來到城門口，幾個突厥百姓爭相跑出城門，腳步踉蹌，滿麵驚慌。他們的身後，大唐軍士騎馬追殺，長馬槊如影隨形，眼看著就要挑死一名將要摔倒的突厥人。抬頭間，大唐軍士看到夏陽去而複回，再被他淩厲的目光一瞪，動作不自覺地慢了下來，驚慌道：“夏將軍……”這幾名突厥百姓得到機會，趕緊逃走。
“誰讓你們殺百姓的？”夏陽厲聲喝問，神情冰冷至極。
“夏將軍，是伏將軍讓我們這麼做的。”一個大唐軍士回答。
“蘇健，帶涼州衛士四處傳話，若有敢屠殺百姓者，休怪夏陽無情！”
蘇健領命，涼州衛士分散開來，進入城中四處傳話。
夏陽怒氣衝衝地去找伏洛，在雲中城的糧倉處，伏洛正站在那裏看著軍士把糧草裝上糧車。
“伏洛——”身後傳來夏陽盛怒至極的厲喝。
伏洛轉頭，夏陽一拳下去，把對方打得鼻血長流。伏洛還沒有反應過來，夏陽又是一拳，接連打了十幾拳，他才停下。
“我隻問你一句，為何要下令屠城？”
伏洛抹掉臉上的鮮血，一縷鮮血流入嘴裏，味道真得不錯。他殘忍地笑著：“夏將軍，我軍被突厥殺死的人還少嗎？他們在雲中城浴血奮戰，難道不應該適當地放鬆一下嗎？”
屠城對於軍人們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尤其是兩國交戰，屠殺百姓更是如同飲水吃飯，屢見不鮮。伏洛這樣做，想必朝中大多數人會站在他一邊。夏陽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實被氣得不輕。
伏洛繼續道：“夏將軍，你設想過這樣的情形沒有，如果我們不這樣做，萬一突厥百姓從後麵進攻我們大唐軍，我們又當如何做？”
夏陽反駁道：“你大可以將城中的鐵器全部收繳，他們手無寸鐵，又如何能成事？”
伏洛提醒道：“夏將軍，你心太軟了，這樣不適合帶兵打仗。他們與我們是敵國關係，大唐軍是在孤軍深入突厥，不容有任何閃失。我是在提前將危險排除。另外，我還得提醒你一點，真正帶軍的人是我！”
夏陽頭一次被伏洛擠兌得說不出話，對方的言辭步步為營，合情合理，氣得他臉色發白。努力穩定情緒之後，夏陽道：“伏將軍，我也鄭重提醒你一句，你我同在大唐為將，如果下次你再遇到什麼困難，得罪我的下場，你自己思量一下。”
雲中城破城，夏陽居功至偉，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伏洛想要保住自己的功勞，必要是還是要借用一下夏陽。冒然得罪夏陽，下次就算不要臉，也未必能獲得他的幫助。夏陽是一個極其講原則的人。
伏洛人品低下，腦子不笨，馬上笑道：“既是夏將軍有命，伏洛必然照辦！來人呐，傳我將命，停止屠城！”手下軍校得到將命，四散開來，傳令不得屠城。
這邊，蘇健帶著涼州衛士，在城中活動，但凡遇到屠戮突厥百姓的軍士，蘇健立馬將其分開，順手還給了幾個大唐軍士來上一拳。
“瑪德，你們要是屠百姓，跟突厥兵又有什麼區別？”
被打的大唐軍士強自梗著脖子：“我們是伏將軍的軍士，你無權幹涉。”
蘇健被氣得笑了：“話是沒錯，你們想清楚，伏將軍要你們去送命時，你們可別到夏陽的帳下搖尾乞憐！”
這幾個大唐軍士立馬後怕不已，停止屠殺。
涼州衛士傳夏陽的將令，大唐軍士們大多心裏清楚，夏將軍連突厥百姓的命都要救，對自己人更是好得沒話說。他們不聽夏陽的命令，將來再遇到生命危險，夏陽怕是不會再救。因此，接到夏陽的將命，他們馬上放下屠刀。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大唐軍不再屠城，整裝待發。
看著滿地淩亂的屍體，橫七豎八。在夏陽的不遠外，一個女人彎著身體，頭低下，樣子極為奇怪。夏陽走過去，發現女人身體冰冷，早就死了。略微費力地掰開她的身子，夏陽這才看到，對方的身下摟著一個孩子。
女人本弱，為母則剛！這是多麼頑強的意誌，才會完全不顧生命危險地護著自己的孩子！
夏陽抱起那個孩子，他還在傻傻地笑著，渾然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了護他，已經死去。環視一周，見不到半個突厥百姓。孩子想是因為饑餓，哇哇地大哭。夏陽一時亂了手腳。
若是任由這麼一個生命就此逝去，太過可惜，也對不起這位偉大的母親。夏陽把孩子交到一個涼州衛士的手裏：“你騎快馬，將孩子送回涼州，交給蘇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