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瓦崗軍危局
大軍出征，李世民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鎧甲，望著密密麻麻的軍隊，誌得意滿。
李家起晉陽時，不過一萬人，而現在，大半個隋朝的江山並入大唐的版圖，手下更是猛將如雲。拿此次出征的將軍陣容來說，徐世績和李靖都在列，動用的軍隊足有二十萬。
李密向李唐求援，李世民何等精明的主兒，自是要薛、李再咬上兩天，一則李密的瓦崗軍會被再消耗掉一些實力，二則救援嘛，對方越是心急，對救助者越是心存感激。
“大將軍，你且看朕今日的打扮如何？”李世民問夏陽。
夏陽：“恕臣直言，陛下如次打扮，若是亂戰之中，敵人一眼就能找到你。怕是會調集全軍力量向你發動進攻。”
所謂的白袍陳慶之，白袍馬超，說到底都是虛妄之言，不過史書記載顯其勇武。真實的情況是，若是打仗之中穿著顯眼的戰甲，隻有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份兒。
李世民沒有采納夏陽的意見，冷哼一聲，肅穆道：“起程！”
滎陽與長安之間的距離不遠，一個晝夜即可趕到。
李密收到李世民的飛鴿傳書，感動得稀裏嘩啦，大唐總算出兵了，瓦崗軍有救了。
然而，還沒高興多久，軍校跪進來：“蒲山公，不好了，滎陽城門被薛舉父子攻破，瓦崗軍不敵，還請蒲山公早做決斷。”
這時，李密哪裏還有心情與薛舉父子周旋，大喝一聲：“傳令下去，瓦崗軍所將士速退出滎陽城，不得有誤。”
“蒲山公，滎陽城裏還有三萬百姓。”王伯當道。
“伯當，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麼百姓，逃命要緊！”
李密渾然沒有注意到，王伯當的眼睛內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早有意和單雄信一起投奔王世充。
喊殺聲越來越近，李密步出府中，帶著將領整備兵馬，留下一句：“伯當，你會合單雄信斷後，我們先行去與李世民彙合。”
王伯當鄙夷地轉身，帶著殘部支援正在滎陽城頭與敵人廝殺的單雄信。
一路斬殺敵人，王伯當手中的大刀滴著血，終於滿臉血汙的單雄信相見。
“雄信，蒲山公已經帶人撤離滎陽城，責你我斷後！”
“瑪德，滎陽城的百姓怎麼辦？就這麼放任他們被薛舉父子屠殺嗎？”
單雄信不走，轉身要衝入敵陣。
城頭上的敵人越來越多，單雄信身上被劃破了幾道傷口，鮮血長流。
王伯當跳入敵群中助單雄信，兩人殺退了敵人的一波進攻。
“雄信，你我生死兄弟。事到如今，你也該明白，光憑我們的殘部一萬人，萬難與敵人正麵決戰。至於滎陽城的百姓，我們連自己都顧不住，又如何能顧得了他們。暫且後退，等到將來，我們必會為他們報仇！”
“報仇有用嗎？他們馬上就要死了！”單雄信執拗的性子不改，提刀再要斬殺敵人。
突然腦袋後麵一痛，卻是王伯當用馬柄將他打暈，背著他在敵人叢中殺開一條血路，將他放到馬背上。
“兄弟們，撤！”
隨著李密主力的撤退，瓦崗軍殘部陷入被屠殺的境地，時今聽到主將說撤退，且戰且走，一路退到滎陽城的後門，撤出滎陽。
王伯當強忍著淚水，回頭看了一眼滎陽城，咬牙道：“走！”他們撤退的路麵，偏向東北方向，那裏正是王世充的地盤。
李密正在行軍中，軍校來報稱，王伯當偏離路線，沒有為瓦崗軍斷後，敵人的騎兵正在大廝朝後軍衝殺過來。他氣憤道：“我早知道王、單二將，與我們瓦崗諸將不是同一條心，果然如此。若是他日相見，我必將二人抽皮剝筋，泄我心頭之憤！”
話語剛落，有一個正直的將領名字叫樊盼，冷笑道：“蒲山公，此事怪不得王、單二將軍。若是我瓦崗軍團結一心，死守滎陽城，不可能隻因為城門被破，就倉惶而逃。你留著他們二人斷後，可曾考慮到他們要用一萬人麵對薛舉父子的十五萬人？”
李密勃然大怒：“來人呐，給我把這廝拖下去，斬了！再有惑亂軍心者，定斬不饒！”
樊盼此時再也無絲毫的顧忌：“李密小兒，你嫉賢妒能，鼠目寸光，老子當時跟了你，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李密：“斬！”
樊盼的人頭落地，李密拿起劍又在屍身上捅了數劍，這才消氣。
諸將看向李密的眼神，全部充滿了失望。
“報，蒲山公，敵人的騎兵距離我們不到二十裏地！”
“加緊行軍！”
到得汶川河邊，渡過汶川河，李密鬆了一口氣。
瓦崗軍的後部還沒有渡河，敵人追趕過來，揮起手中的屠刀殺向瓦崗軍。
平原之上，騎兵無敵，再加上瓦崗軍以逃命為主，本身就無戰誌。
薛舉一方的騎兵衝殺過來時，他們如同羔羊，隻有任由宰割的份兒。
李密見到大部隊已然過河，當先拿起刀，砍向橋梁。斷橋後，敵人再也無法追趕過來，想要繞汶川河，至少需要三天的路程。
“給我把橋砍斷！”李密瘋狂地叫喊著。
“蒲山公，後麵還有咱們的瓦崗軍，我們怎可見死不救？”
“蒲山公，我軍四萬人，騎兵兵力八千。敵人的先頭騎兵不過三千，我們殺回去！”
李密急紅了眼，仍在砍橋：“一群白眼狼，當初你們失魂落魄之時，是我李密把救了你們。現在你們難道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砍橋，給我砍橋！”聲音竭斯底裏。
瓦崗軍上至將領，下至軍士，拒不執行李密的命令。李密順手斬掉身邊的一員郎將：“誰要是不聽我的話，誰就得死！”
瓦崗軍依舊不動，對於他們來說，連死也不怕了。沉默代表著絕望。
蒲山公不再是那個蒲山公。
瓦崗軍前鋒軍校來報：“大唐天子帶軍前來救援！”
李密鬆了一口氣，總算來了。他率軍投誠，怎麼也得封個王侯。
“走，我們一起去見陛下！”李密不忘掖了掖他的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