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女先生
“臣領旨！”
不久後，徐世績的府上來了一位教書老生。她是個女的，因為男女授受不親，戴著鬥笠，看不清相貌，聲音婉轉動聽。徐世績與先生交談的過程中，被對方的學識吸引，恭敬有加，不敢越禮。
一大早，李氏兄弟就被叫入宮中，寢殿之內，李淵不停地咳嗽著。太子親奉夜壺，秦王著急地叫來太醫，隻是偶感一場風寒，在兩個兒子眼中，如同得了絕症，一場父慈子孝的表演。
李淵坐起，舉起右手，右手沒有小指。
“世民，建成。你們知道我的小指是怎麼斷的。當時我對這根小指很在意，它斷了，我總不能把我的一隻手也給砍掉。你們說，對吧？”
兩人心下明了，李淵是要告訴他們，大兒子李元霸死了，他不想再失去兩人之中的一個，希望他們不要再鬥下去。
太子、秦王異口同聲：“父皇，兒臣明白。”
李淵揮手：“你們去吧，我困了。”說完，閉上眼睛，獨自養神。
兩人出了寢殿，分道揚鑣，誰也不和誰說話。
夏陽還在經營著他的大唐酒吧，每天這裏人滿人患，為了讓店員不至於累著，宵禁前半個時辰，關店打烊。
徐世績提著禮物走進夏府，厚著臉皮給蘇明月說盡了好話，這才與夏陽相見。
“徐大哥，你怎麼來了？”
徐世績：“兄弟，老哥想你了。那天都是老哥不好，以後再也不會發生持刀進入夏府的事兒。”
夏陽淡然一笑：“我怕老哥下次直接帶兵把我的府邸給拆了。”
徐世績紅著臉，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夏陽：“徐大哥，這次來隻是單純地找我喝酒？”
徐世績：“那是當然的，主要是給兄弟賠罪。”
“你我之間認識的時間不短，徐大哥不必客氣。”
徐世績如同孫猴子，在座椅上擰來擰去，鬼才相信他不是有事相求。
夏陽悠然地喝著茶，茶養身，花養性。蘇明月說，夏陽要是敢喝酒，晚上別想上床。
“咳……”徐世績忍不住了：“最近我府上來了一位女先生。”
夏陽點頭：“我知道。”說完三個字，不接徐世績的話。
徐世績：“兄弟你就不想知道先生的品性如何，長相如何，對她沒有一點兒興趣。”
夏陽宛如老僧坐定，淡淡地道：“關我何事。”
徐世績被夏陽氣得內傷，隻得袒明心跡：“我跟你說，我覺得吧，要娶妻，當如我的先生那樣，聲音溫柔，性格近人，偏偏又帶著一股清麗的書卷氣。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他越說越是陷入無盡的臆想中。
“你可曾見過先生的容貌？”
“沒有。”
“光聽她的聲音，你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徐大哥你是得有多饑渴！”
徐世績嘿嘿直笑，跟二八嬌娘春心慫動，沒有區別。
“兄弟，你幫我個忙，陛下賜婚這事兒。隻有你能幫上忙。”
夏陽眯著的眼睛睜開：“送客！”
“夏陽……”徐世績央求。
“滾！”
順手拿過送給夏陽的禮物，徐世績屁顛屁顛地跑了。
悠哉遊哉地來到杜府，正好碰上杜美戴著鬥笠準備去英國公府。
“夏大哥，若非你指點，我還不能與他朝夕相處。”
夏陽嗬嗬一笑：“神秘，繼續保持神秘。把徐世績當成一隻貓兒，他想吃，偏偏讓他吃不到。時機還未成熟。”
杜美微微點頭，離開。
“夏陽，喜鵲今兒早上在樹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我就知道，貴人要來了。”
“杜公！”夏陽抱拳。
趕緊把夏陽請到花廳，奉上最好的茶，杜如晦感慨：“我女兒和徐世績之事，若非有你從中周旋，換做旁人，怕是早就砸了，搞得勞燕紛飛。”
夏陽謙虛：“杜公客氣了。”
杜如晦轉話題：“最近聽說秦王打算去終南山請司馬承貞出山，對此你怎麼看？”
夏陽略有耳聞：“杜公，不在朝堂，不關心朝堂之事。你也是風雅之人，不若我們詩酒相交。”
杜如晦聞弦歌而知雅意，開懷大笑：“如夏陽這樣雲談風輕，置身事外之人，難得，難得。”
出了杜府，夏陽閑來沒事，在街上隨意走走。
偌大的長安城依舊繁華，昔日大興城的慘烈巷戰，很快被人遺忘。
行人中多了幾許身穿白衣，背著行囊的書生。朝中傳聞，張若虛請求再開寒門取仕之路。
馬上得天下，不可馬上治天下，大唐初建，缺得是人才。戰爭過後的郡縣，需要一大批管理的官員。
正這麼漫無目的地走著，行人突然擁在一塊兒，朝一個方向集中過去。
“就你這賤婢，我讓你在我家呆上十三年，已經是看得起你。如你這樣的人，早就應該休了。”
女人帶著三歲的孩子，她是一路上追著相公來到長安的。
相公要考取功名，從此走上當官之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一旦他高中，與她將是陌路之人。
書生來長安之前，自負才華，做得第一件事，即是將結發妻子休掉。
“那女人，這事再正常不過。你就守著女兒，過一輩子吧。”
“要是我，我也會將她休掉，畢竟馬上就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
“哭，哭有什麼用。看得明白點吧，我聽說我們當地，有數十個女人被休，成排掛在貞潔牌坊上。”
令夏陽感到憤怒的是，人們的觀念裏，似乎休妻是理所當然之事。這是一個何等病態的世道。
在怒氣的支配下，夏陽撥開人群，來到這名書生的麵前。
“你不用參加科考，回家吧。”
人群在一刹那安靜，旋即爆發出更為激烈的反抗聲。
“你是誰？敢在這裏胡言亂語。”
“我看到一隻超大號的蛤蟆，在這裏大言不慚，看你的裝扮，也是一介白身，如何能管得了人家求取功名。”
“快點走開，少在這裏管人家的閑事！”
書生打量幾眼夏陽，自有一股倨傲：“你算個什麼東西，報上你的名字，我科舉成功，必要上報陛下，將你逐出長安城，流放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