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靈州遭遇
“那第三個條件呢？”
“第三個條件……”軍校猶豫了很久，這才道：“他要李家軍所有的大小將領，為田衝披麻戴孝。跪在田衝的靈位前七天七夜。”
“好你個田嬰，提出這樣的條件，看來是沒得談了！”
跪在田衝的靈位前七天七夜，在唐朝叫做跪祭，隻有孫子對爺爺才會行此跪祭，以示純孝。
這種赤果果的汙辱，誰也咽不下這口氣。
“田嬰老賊，實在是欺人太甚，老子第一個不服！”
“他敢提出這種要求？真是氣煞我也！”
“奶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現在就殺到田家，將田家夷為平地。”
“好了，不要再吵了！”李淵一掌，把桌子拍得跳起。
眾人馬上安靜，喘息了幾口氣，李淵平靜道：“我，朝廷的唐國公。生而貴胄，高貴無比，田嬰算個什麼東西。他要戰，那我們便戰！”
“戰！”諸將齊聲附和，前所未有的齊心。
“前麵沒有險要關隘，一片坦途，我軍怎會停留不前？”夏陽提出他的疑問。
“夏世侄，你且到去此不遠的十裏外，有一個名字叫做靈州的縣城。到那裏逛上一逛，你就會明白。”
“李公，我陪再夏陽一塊兒去。”李世民請命。
“也好。”
兩人結伴剛出軍帳，又有一個軍校來報：“李公，我們的糧草全被流民搶劫。他們一哄而散，我們追之不及。”
“李公，我軍采辦的草鞋，商家全部不賣給我們！”
“李公……”
天天都是這樣的消息，李淵疲憊不堪。從進入到上陽郡到現在，他瘦了二十來斤，天不亮就自個兒醒了。
靈州城的城門大開，城牆四處貼著告示。
“凡李家軍，不得通行！”
“李家軍滾出上陽郡！”
“得罪田家，一切免談。若不退出，必受其咎！”
“懲治夏陽，懲治殺人凶手！”
誰說小廣告是現代人的文化，古代人特麼早就有了，好不好。
看著這些小廣告，夏陽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進入到靈州城裏麵，向前走了三百餘步，各家的招牌，最前麵兩個字都寫著“田記”二字。
見到兩個陌生人闖進靈州，他們紛紛用不善的眼光看著他們。
如夏陽猜得沒錯，靈州城裏九成以上都是田家人。他們團結一心，十分排外。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在熱鬧的大街上，橫衝直撞。
想來，是這匹馬受了驚嚇。
行人紛紛退避，唯獨有一個小女孩，大約有家人離得太遠，獨自站在大街正中。
“閃開，快閃開！”
馬車上的車夫著急大喊。
小女孩被嚇得傻了，猶自站立不動。
關鍵時刻，夏陽身形一閃，抱起小女孩，如同遊魚一樣掠過街麵。
夏陽對小女孩做一個鬼臉：“小妹妹，你沒事吧？”
小女孩心有餘悸地搖搖頭。
“玲玲，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叫玲玲的小姑娘，她的媽媽到了，將她抱進懷裏，好像怕失去她一樣。
女人對夏陽沒有過多的感謝之情，反而一臉冷漠地看著他：“你不是我們田氏一族的人吧？”
“不是。”
“我發現了，這裏有一個不是我們的族人！”
“夏陽可是剛才救了你們的孩子，你一點感激之心也沒有？”
李世民對此難以理解。
“救了我的女兒，那又怎麼樣？我女兒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在田氏人的手上，這不算什麼。你們非田氏之人來到我們靈州，那就是我們的敵人，對不起，我們不歡迎你們！”
女人冷冷地道。
他們的邏輯是這樣的，不管田氏之人做錯或做對，因為他們都姓田，那就是一家人。
外姓之人，哪怕幫了他們大忙，於他們來說，隻要不姓田，這裏就沒人歡迎他們。
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看熱鬧，他們也同樣全是田姓之人。
“田蜜嫂子，你說得真對，做得更對。哪怕是玲玲剛才被軋死，那也沒事兒，就是不能讓非田姓之人所救！”
“你們兩個不姓田，就請滾出我們田氏的地盤！再不走，我們可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滾出靈州城，滾出我們田姓的地盤，這裏不歡迎外姓人，看見你們，我們就覺得惡心！”
夏陽和李世民也沒有想到，田家的人居然會有這樣的邏輯，大軍就算將靈州城占領，城裏的人也不會配合軍隊。
更何況，他們的目標是大興城。
試想，占領靈州之後，隻能留下小部分軍隊把守，靈州人說不定會造反，光複靈州城。
將來的糧草運輸，經過田氏之地，一群百姓哄搶，李家軍總不能將他們全部殺了吧。
這真是一件極度頭痛的事情！
兩人剛轉身，不知誰又吼了一嗓子：“那個男的就是殺死大少爺的夏陽！”
“抓住他，抓住他！”
百姓群體而動，餓狼撲食一樣撲向夏陽。
城門馬上關閉，百姓們在各個街道裏遍尋夏陽和李世民。
如若是高手，或者隋軍，夏陽殺就殺了。
偏偏這些田姓之人都是普通的百姓，殺又殺不得。
夏陽和李世民就像沒頭蒼蠅一樣，在靈州城的街道上亂竄，避開搜捕他們的老百姓。
“哥哥，到我這裏來！”
吱嘎一聲，距離他們最近的門打開一條縫兒。
夏陽二人想也不想，進入到房間裏。
叫他們進來的，不是別人，卻是剛才夏陽救下的小女孩，田玲。
田玲的母親田蜜向兩人歉意道：“對不起，剛才當著田家那麼多人的麵，我不那個態度，他們又會指責我。”
夏陽二人恍然大悟。
“剛才真是多謝你救了我家玲玲的命。”田蜜再次行禮答謝。
“大嫂客氣了。”夏陽隨口問道：“靈州城裏都是田家的人嗎？”
田蜜一笑：“哪有那麼多的田家人，十人中有七個姓田的倒是有。”
“可是，我看到好像你們全部姓田？”
“那是當然的了，我本來姓宋，想在靈州居住，必須改姓田！”
原來這樣，夏陽暗道。
“對了，今天晚上，你們就在這裏留宿一晚上吧，外麵風聲緊。明天，我想辦法帶你們出靈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