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那神秘男子讓封岺修帶上國師這件事情,封岺修並不覺得十分奇怪,但是還要帶上大雍使團的這件事情,不由得就讓封岺修有些多想了。
不過如今形勢比人強,封岺修也就不得不順著那神秘男子的意思去做了。
畢竟洛千卿、小鈴鐺以及阿秦都在那神秘男子的手上,而對方還能留下自己的動向便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至少他們還能知道到哪裏才能找到對方,不然就這般茫茫然沒有方向的話,那可能連如今這種憋氣的情況都不會存在了。
如今哪怕憋氣歸憋氣,但好歹還能有個方向,所以封岺修盡管內心十分的不爽,但還是盡力壓下了自己的情緒,帶著一幫人重新回到了大殿的前麵。
此時大殿之中該救的人也已經被救的差不多了,該被控製的也已經都被控製起來了,隻有一些宮人還在忙碌的將地麵上的血跡擦拭的模樣。
大殿前頭的空氣之中都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氣息,驟然之間從別處走過來的人聞到這股味道的時候都開始有點兒犯惡心了起來。
地麵上的血跡雖然被抹開了,但卻都沒有被擦拭幹淨,看起來甚是嚇人。
國王還沒有發話說要離開,所以在場的人也就都沒敢離開,唯獨王後說自己受不了這個血腥氣所以帶著自己的一小波人回了自己的宮裏休息,其他所有人都還在原地戰戰兢兢的陪著神色晦暗不明的國王在大殿的前頭原地看著。
而國王半耷拉著眼睛,因為上了年紀,瞳孔裏都有些顯得渾濁了,看起來都有些精神不濟的模樣。
但他此時卻一直勉強自己睜著眼睛,看著那些宮人忙前忙後的擦拭地麵上的血跡,以及豎著耳朵聽著那些被砍傷的王公貴族們哀嚎叫喊的聲音。
國王一直沉默著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封岺修重新歸來,他才稍稍顯得有了一點兒精神的模樣,眼皮子抬起來了一些,看向了封岺修。
“封大人怎麼回來了?那賊子可有抓住?洛姑娘可帶回來了?”
諾伊斯國王稍稍支起了一點兒身子,對著封岺修頗顯關心的模樣。封岺修隻是搖了搖頭,“多謝王上關心,隻是……並未抓住,人也未能帶回來……”
“此次前來,在下是向王上告辭的。這一次雖說未曾將人給找回來,但是也算是知道了那些人的下落,如今諾伊斯也是需要一些時日來調整,在下盡早離開,也省的給王上再添麻煩。”
聽到封岺修這麼說,諾伊斯國王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過王上……在下卻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瞧見封岺修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國王眨了眨眼,慢悠悠的開口,“封大人但說無妨。”
“那賊子在臨走之前曾經說過,他們會在吐火羅國出現,但是在下得帶上國師才行……”
“這……”
聽見他這話,諾伊斯國王猶豫了起來。
說實話,他對於要怎麼對付國師這件事情倒並沒有什麼想法,但是畢竟國師在諾伊斯國內作孽這麼多年,其中更有他的緣故,諾伊斯國王原本是想要將國師就地打入大牢之中,再好好折磨一番,以安撫那些受了傷的王公貴族們的情緒的。
而如今封岺修竟然提出要將國師給帶走,他便不由得猶豫起來了。
他這般反應,封岺修也早有預料,上前了一步。
“王上,國師此人詭計多端,又身負蠱術,在諾伊斯境內若論起蠱術的話根本無人可敵,縱使是被關入了監牢之中,也未必就能壓製住他,萬一到時候他從監牢之中逃脫出來,那麼豈不是更加危險了麼?”
這一點倒的確說到了諾伊斯國王的心裏去了,他也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情。
之前那國師並不是沒有被人抓住關起來過,但是國師既有武功在身,又有蠱術在身。
兩者哪怕隻有其一都足夠了,更別說國師還兩者皆有,而且這兩者的本事都不錯。
所以哪怕是他將國師給抓起來了,也未必就真的可以管得住他。
而且國王此時最為擔心的是,倘若真的管不住國師那個老瘋子的話,那麼等到國師自己逃出來了之後,他會不會來報複自己……可就說不定了。
就算不報複到他自己的身上,拓跋淩也明顯是他的一個軟肋。
如今諾伊斯的處境十分的危險,而且就仿若行走在薄冰之上。如今的諾伊斯隻能靠他和拓跋淩兩個人好好的才能繼續支撐下去,而一旦他或者是拓跋淩出了事情,那麼諾伊斯幾乎就會立刻處於分崩離析的狀態。
所以……
“但是在下卻懂一些蠱術,王上先前也應該瞧見了,在下還算勉強可以克製住國師那個老瘋子的。王上,不妨仔細考慮一下,與其讓國師這麼一個不安定的因素留在國內,倒不如讓在下將他帶去吐火羅國,不是麼……”
聽見封岺修這麼說,諾伊斯國王微微的眯了眯眼睛,雙手交叉,在自己的手背上敲擊了一下。
“封大人所言……倒也有些道理……”
他擺了擺手,“也罷,既然如此,那你便將他帶走吧,孤也不想再見到他了。”
封岺修立刻屈身感謝了一番,走到後頭國師的麵前,盯著國師如今已經變得蒼老不堪的臉,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意。
他伸出手,旁邊的阿晉立刻遞給了他一個看起來十分沉重的鐵環,而封岺修便迅速的用手中的鐵環扣住了國師的脖頸。
那鐵環嚴絲合縫的扣在國師的脖子上,幾乎沒有給他留出多少縫隙,在鐵環的後頭還留著一根十分粗重的鐵鏈子。不過對於國師這樣的人來說,這種東西的實際意義並不大,對於他的羞辱意義卻反而要更大一些。
國師抬起眼睛,一雙白瞳之中露出了有些瘋狂的恨意和嘲諷。
“封岺修,你就這麼點兒本事?怎麼,你以為就這個鬼玩意兒就能困住老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