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赫連威你在想什麼？楚夢嵐他最近雖然一直對你都很好，可是，他從來沒有承諾過什麼。
就連當時自己將他王府中的小妾都趕走時，他雖然沉默寡言，但始終沒有給過自己一個正確的態度。
所以說，他楚夢嵐沒有必要像自己事事報備，哪怕是外麵又有了新的紅顏知己相伴。
或許是因為在屋子裏來回走的累了，赫連威坐在桌麵，望著桌麵的茶具愣愣出神。她隻覺自己，如果這次的事情搞不清楚，腦子會一直這樣混沌下去。
“王妃，廚房的雞湯已經熬好，要我來通知你一下，要不要你親自送過去？”門外綠柳聲音清脆，屋內赫連威則是一手支撐著下巴，聲音悶悶：“不用了，你送去吧。”
末了還不忘一句囑咐：“就說雞湯是你自己想到的，和我無關。”
“可這明明是王妃你……”
“一切都不重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對於綠柳的疑惑，赫連威沒有做其他的解釋。
在她看來，如果楚夢嵐已經開始抗拒自己的話，那自己也沒有必要一直倒粘楚夢嵐，引人誤會。
她赫連威就是這樣的脾氣，人對我好，我對人好而已。
之前對楚夢嵐有好感，也是因為對方脾氣有了很大的轉變，如今他既然想要做回從前的自己，三妻四妾環繞，自己也不會阻攔。
大不了，大家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便也沒有什麼值得去擔憂。
綠柳端著雞湯疑惑離開之後，赫連威起身來到床邊，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似乎在為這兩天自己傻等而感到不值得。
另一邊書房內，楚夢嵐雖然身處滿是書香的書房內，但心思已經不知飄搖去了哪裏。他身前放著的還是綠柳剛剛送來的雞湯，望著白瓷碗上細膩的紋理，楚夢嵐一度出神。
現在他隻要一閑暇下來，眼前晃過的就是赫連威和顧寧羽交替的身影。
一個挺拔如青鬆，獨立且堅強，另一個則是善解人意，懂事且無辜。
尤其是那時看見顧寧羽掉落不停的眼淚時，楚夢嵐似乎到現在都還記得，顧寧羽一滴眼淚，掉在自己掌心滾燙的溫度。
錯已經鑄成，這次，辜負誰都不會有好的結果。
可唯一一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是，為什麼醉酒之前，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不曾記得。哪怕是一點點。他甚至連當時顧府派來傳話人的臉，都已經記不清。
楚夢嵐深深握拳。
到了晚上的時候，因為是大年初一，楚夢嵐又身在王府中，在沒有推脫赫連威不見麵的理由，於是在正殿大廳一起用晚膳。
這一頓飯吃的也是尷尬異常。
赫連威因為心裏有事，一直都在沉悶的喝湯，桌上其它的東西絲毫未動。
楚夢嵐幹脆隻加了兩隻蝦子，撥了一直給赫連威，惹得後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楚夢嵐怕她多問什麼，便再沒了動作。
一頓飯吃的相顧無言。
之後的日子出乎赫連威的意料，除卻必要與自己見麵的時候，楚夢嵐幾乎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麵前過。
早朝的時候走的特別早，自己連人影都看不到。下朝回來之後，人直接進了書房，之後就再也不會出來。
兩人像是生活在同一片空間屋簷下的陌生人，縱然偶爾碰麵，也是相顧無言。
有幾次赫連威有疑惑上前想要搭話，告知他有什麼事可以同自己講，可每每赫連威還沒來到楚夢嵐身前，後者身影已經轉彎直接消失，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正月十五。
本該熱鬧如同中秋一般，到長街長去看一看花燈，猜一猜字謎的好時節，但因為兩人關係奇怪僵硬，誰都沒有開口去打破這個僵局。
好端端的花燈節，最終在兩人沉默中度過。
因為銀月十五象征著大團圓，故而當天晚上，楚夢嵐雖然沒有陪赫連威一同出門猜字謎，但還是難得出麵，和赫連威一起用了晚膳。
期間氣氛也一直都是沉寂無言，有那麼一刻，赫連威甚至已經產生幻覺，這偌大的純王府，或許楚夢嵐根本沒有回來過。
自始至終，都是自己一個人。
一頓豐盛的晚膳，卻因為氣氛不對，食之無味如同嚼蠟。末了時，赫連威像是再也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憤，最後幹脆起身要離開。
這時候楚夢嵐像是下了決定一般，倏然起身，“等等。”
赫連威頓住身形，回望楚夢嵐一眼，發現他正按著桌麵，緩緩站起身來。
“威兒，我們談一談吧。”
這一刻，赫連威隻覺心漏掉半拍。猶豫了這麼久，思考了這麼久，終於要開口給自己個答案了嗎？
兩人最終還是來到赫連威的別院中，室內燭火昏黃，赫連威將燭光撥亮後，轉身坐在了桌邊。
“我還以為，你要讓我等很久才會告訴我。”
“這種事，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大家都不好過。”楚夢嵐沉聲，赫連威則揚起了眉梢。
這種事，他口中的這種事，究竟是指什麼？
在開口之前，楚夢嵐深深看了赫連威一眼，似乎在觀察她的細微表情動作，最後一聲歎息。
“我還是打算先問你一個問題，之前，你將王府中所有的侍妾都趕走，是因為什麼？”
因為什麼？
因為她們太過鬧人，從不安生。因為她們太過過分，傷害了自己身邊的綠柳。
如果不是因為這兩點，自己還是可以考慮將她們留下來，畢竟自己彼時並不是多麼在乎楚夢嵐，那時的他在自己眼裏，不過是一個相當於現代自動提款機的存在。
她需要頂著純王妃的名號被他養著，力求安穩的生活，至於他在外麵究竟如何鬧騰，那是他楚夢嵐自己的事情……如此而已。
可是現在……
他忽然又和自己提起這件事，究竟是什麼意思？赫連威狐疑看了楚夢嵐一眼，發現他正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看來自己所猜想的沒有錯，這次的事情的確是和女人有關。
赫連威的心稍稍一沉，旋即擠出一絲微笑：“曾經是因為那些女人聚集到一處太過吵鬧。”
“那麼，你是不是討厭王府中有其他的女……”
“一生一世一雙人。”赫連威在楚夢嵐沒有開口問完全之前，先一步給了答案。
楚夢嵐因為這句“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微微楞中。
自己所猜想的沒有錯，之前他就在赫連威的言行舉止中多少猜到了些許，她不喜歡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這種事或許在外人聽來，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如果是換做曾經的楚夢嵐，他也會如此想。可自從真正的接觸到赫連威後，他漸漸發現，原來有的時候，這一生有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相伴，真的足以。
隻是可惜，隻是可惜自己覺悟的太晚，竟是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後。
顧寧羽那邊，雖然口口聲聲不用自己負責，可她一個女孩子家年紀輕輕，怎麼可能讓她真的去與青燈古佛相伴。且先不論自己忍不忍心自不自責，就是顧尚書那邊，都不會肯放過自己。
顧尚書就這麼一個女兒事事都疼著讓著，如今卻出了這樣事……
不知不覺，楚夢嵐在此陷入了自責中，眉宇不自覺深深皺起。這一係列的變化被赫連威看在眼裏，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之前她曾經猜想，前兩天楚夢嵐沒有回來，可能是因為有那個心愛的紅顏知己相伴的原因。可看他如今愁眉緊鎖的模樣，似乎那兩天和他在一起的，似乎並不是他所喜歡的姑娘。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赫連威素手輕輕撫摸著茶杯邊沿，靜靜觀察著楚夢嵐一些列的變化，始終沒有做聲。到後來，還是楚夢嵐自己緩緩抬起頭來。
“威兒……”
他呼喚她時，語氣裏已經染上了深深的自責。“我……你，你覺得顧寧羽這個女孩子怎麼樣？你能……”
顧寧羽！顧寧羽！顧寧羽……
後麵楚夢嵐的話自己根本就沒有聽清，這一刻，赫連威腦海回蕩的隻有一個名字而已。
他，前兩天晚上。過年的時候沒有回來王府陪伴自己，原來是因為顧寧羽的原因？這一刻赫連威隻覺自己的腦仁嗡嗡作響。
前段時間，自己與顧寧羽的對話還曆曆在目。
自己為了氣顧寧羽，還特意跟她說，她喜歡楚夢嵐，那自己隻要好好把握住楚夢嵐，便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記得當時顧寧羽還氣的七竅生煙，可這才多久的時候風濕輪流轉，就變幻到了自己的頭上。
嗬嗬，赫連威，你這叫不叫自作自受？
不過她現在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那個顧寧羽，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讓並不喜歡她的楚夢嵐，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樣。
而且情況還是如此為難。
“威兒，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是顧寧羽的清白是因為……總之，這件事思前想後，我必須這麼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清白！？
楚夢嵐言語斷斷續續，但赫連威已經抓到了其中重點了兩個詞彙，清白，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