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燕聞言眸子轉了轉，試探道：“回小姐，小姐之所以以前一直失利，那似乎是因為，您將目光一直都盯在赫連威的身上原因，小姐您似乎忘了，您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都是為了誰？”
顧寧羽聞言淡淡撇了青燕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後者立即忍著膝蓋淤青貴著上前，小心在顧寧羽耳邊附耳道：“小姐，青燕隻問您一句話，你喜歡純王爺到底到什麼地步？”
這話乍然一出，倒有點要魚死網破的意思，顧寧羽聞言揚了眉梢，看青燕一臉認真，思索片刻終於回答。
“很喜歡，從小就一直愛慕著嵐哥哥。”頓了頓，一臉堅定道：“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有了顧寧羽這句保證，青燕屆時揚了眉梢：“既然如此，那青燕在臨走前，就助小姐最後一臂之力。”
顧寧羽蹙眉，後者一臉謹慎在顧寧羽身邊低語，剛開始的時候小臉上還能維持平靜，到了後來，則是一臉詫異望向青燕。
“你，確定？”
“小姐剛剛不是還在說，你喜歡王爺，能為他做任何事情的麼？”青燕像是有些質疑，看向顧寧羽時，後者感覺自己的初心被懷疑，當下握拳：“我可以！”
“這不就可以了？”青燕一臉得色繼續道：“像純王爺這樣的人，如果小姐真的這麼做的話，還怕什麼？倒是後您加入純王府後，像您這樣的智慧，用不了多久鐵定是正妃。”
青燕一句話像是說到了顧寧羽的心裏，後者屆時變幻了臉色，將青燕自地麵攙扶起來。想了想，認真道：“你這個辦法雖然挺而走險，但若是成功，將是榮華富貴一生。”
說著一雙杏目悠遠的眯了起來，最終揮手讓青燕退下。
後者臨去時，趁著顧寧羽不備，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裏飽含了情緒太多，有複雜的遲疑，有猶豫，甚至有一絲絲難以讀懂的仇恨。
顧寧羽……
我青燕為你賣命這麼久，你給我什麼？偶爾一隻兩隻的金釵子嗎？我可是一直為你賣命走在刀尖上，事事監督這赫連威，如今我失去作用了，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連讓我安穩離去的機會都不給我，嗬嗬。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顧寧羽，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要求的，今天我青燕也不過隻是給你獻計而已，至於你做不做，做了之後，楚夢嵐究竟又是什麼反應，那就完全不是我的事情了。
隻可惜顧寧羽你一副好皮囊，卻沒有生出那樣匹配的好腦子。
一開始你被淑妃利用，而走到今天狼狽的地步，而之後因為妒忌而蒙蔽了雙眼，現在又來拿我出氣，你真當我是什麼軟柿子，隨便想捏一捏就捏一捏的麼？
嗬嗬，你也不想想，就憑你平時給我扔的那兩隻金釵子，我還能活到現在？
既然我能在純王府如魚得水的活著，到時候便及時給你送來情報，我青燕果然是像你一樣，沒有頭腦，被人挑撥兩句後就甘願被人利用了？
臨去前，青燕再度回望身後的大殿，深深看了一眼殿內的依舊愁眉緊鎖猶豫的顧寧羽一眼，最終冷笑一聲。
而大殿內的顧寧羽猶自不知青燕的心裏活動，當下依舊在猶豫要不要依她所言。
之前青燕這丫頭也曾為自己獻過兩次對策，的確好用，不過後來因為自己準備不足，加之赫連威狡詐圓滑的原因，都被她輕而易舉躲避了過去。
也正是因為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顧寧羽本是猶豫的心，漸漸開始偏向一邊而去。
其實青燕說的沒錯，現在看來，嵐哥哥似乎開始喜歡上赫連威那個女人了，甚至都不讓自己頻繁去純王府。再這麼下去，純王府遲早是她赫連威的天下，拖延的時間越久，自己就越是難以下手。
顧寧羽看了一眼窗外開始紛飛的大雪，一雙動人的杏目之下，眼底閃現一抹決絕。
似乎，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父親和大哥一直都不同意自己和嵐哥哥的事，如今又蹦出來個赫連威，簡直雪上加霜。原本自己是想要循規蹈矩循序漸進，等嵐哥哥看清自己的真心，明白這份情誼的。
如今，時不待我。
顧寧羽攥著身下的衣裙，手指最終下了決定，緩緩收緊。
另一邊純王府內，正在對著暖爐烤手的赫連威驀然打了一個噴嚏。
旁邊綠柳忍不住笑她：“眼見臨近年關了，現在皇上大力推進爆竹的研究，家家戶戶都因此而知道了王妃的名字，如今王妃天天被人念叨著，噴嚏要打好幾回呢。”
綠柳這喜氣洋洋的聲音令赫連威揉了揉鼻子，同時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片刻後皺眉道：“綠柳，你確定這是有人在念叨我而不是在罵我？”
就在綠柳揚眉，告誡赫連威不許胡說時。後者幹脆一聲歎息：“這麼下去，我看自己倒像是感冒了。”
因為和赫連威相處得時間久了，綠柳自然而然就聽懂了一些赫連威口中的“離夏”語，當下皺眉呸呸兩聲：“不許胡說，你怎麼會感染風寒呢！我們王妃要一直身子強健！”
赫連威知道綠柳那個神婆勁又上來了，當下幹脆不再作聲，悶頭烤火。
每年到年關的時候，按照曆來的風俗習慣，不論是皇宮還是王府，亦或者是哪家貴族，為了應景，大家都會邀請一些雜耍的人前來表演。
到時候各路夫人按照位份坐好，聽聽戲劇話話家常，都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但是到了今年的純王府，因為赫連威趕走了所有的侍妾，故而過年的時候，純王府上下可謂清淨一片。
用綠柳的話說，那就是今年因為王府中少了夫人們，連往年給她們做新衣的銀錢都省下了不少呢。
赫連威聞言認真思忖片刻，最後竟然抬頭：“正好，銀子放在庫房賬目上也是放著，還不如直接給大家發放了，就當是年終獎。”綠柳一聽赫連威的話不由愣住。
上次王妃就已經鬧出一個中秋時放假的事，搞得現在大家都還在念念不忘，盼著下一個中秋的到來，如今可好，臨近年關竟又多出一個年終獎？
那是個什麼東西？
綠柳一時間犯了迷糊，但因為也明白赫連威的意思是，將王府中給夫人們省下的銀子，都發給下人。
這是曆來從來都沒有的事。
“那整個王府中，隻剩下我一個正妃這樣的事情，往年發生過嗎？”
綠柳認真想了想，果斷搖頭。
“這不就結了？凡事都會有個開頭的，還有啊，發放獎金的時候要按照工齡來發……呃，就是在王府中呆的越久的，發的越多，當然了，還有一些平時表現突出的。”
頓了頓，一指綠柳：“就是像你這樣忠心護主，手腳勤快的，要多發一些，大概就按照這個原理去做，你去吩咐賬房吧。”
赫連威話音一落，綠柳那邊便顯了為難。王妃現在雖有一家之主的風範，但這麼大一筆銀子的支出，不用事先問一下王爺的麼？
赫連威聞言眼睛一瞪：“問他幹嘛，這筆錢還是我費力將那些女人趕走才留下來的呢，應該就是我來做主，他要是有什麼不滿，有本事來找我啊。”說著囂張拍了拍胸脯，結果動作幅度過大，導致肩上的披風滑落下來。
頃刻又變成了小老鼠模樣，伸手拽回披風之後，又縮成一團乖乖呆在火爐邊。這王妃也真是夠有趣的，平日看著風風火火，沒想到到了冬天，竟然是最怕冷的一個。
綠柳無聲將火撥旺了一些，赫連威屆時滿足喟歎了一聲。
窗外的大雪簌簌的下著，隨風輕輕趴在油紙窗上，又很快滑落下去，赫連威烤著火爐，傾聽外麵飛雪的聲音，總是覺得意外滿足。
“今年年關的時候，聽說皇宮那邊因為知道純王府人少，特意叫王妃你們進宮去一起呢，倒時候也好一起熱鬧熱鬧。”
“人少？正常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就好了，哪裏會有什麼人多人少的分別，難道就一定要一群女人圍著一個男人，才算是一家人熱鬧嗎？”
“呃……”綠柳被赫連威犀利的言詞問的啞口無言。
正好這時候門外有丫鬟打開簾子，赫連威一抬頭，看見身上洛滿雪花的楚夢嵐走進來。
“今天下朝早？有沒有帶什麼吃食？”赫連威視線並未看向楚夢嵐，而是轉向他身後貼身伺候的丫鬟，後者已經和赫連威在一起時間久，混的熟了，當下無奈攤手聳肩。
赫連威小臉跟著跨了下來。
楚夢嵐見赫連威一係列神情變幻簡直有趣之極。
脫了身上的披風，坐到火爐邊順便烤手，楚夢嵐進來之前，也聽到了赫連威剛剛的言語。
這話要是被以前的楚夢嵐聽到，反應定然是二話不說，直接找赫連威幹架，問一問她剛剛話語知不知道犯了《女戒》中的哪一條。
如今王府裏沒有了其他人，自己又時不時被赫連威趕出門外去，這樣的時過境遷，使現在的楚夢嵐聽到這話，反應隻是莞爾一笑。
心裏甚至會覺得有趣，研究她剛剛那句話是不是出於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