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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赫連威頭頂著一斤多重的金釵玉環,來來回回在大殿內練習走路,終於在第三天,受不住這變相折磨,要求罷工。
彼時赫連威正在耍賴,雙手左右開弓,拔著頭頂的金釵玉環,叮叮當當響聲一片,足底的繡花鞋也是束縛的累贅,幹脆甩飛出去一隻。
也許是因為赫連威動作幅度多大,正巧她又坐在正對門口的主位上,繡花鞋好巧不巧正飛向門外,啪的一聲響後,繼而是一道沉穩略微慍怒的聲音。
“什麼東西!?”
赫連威一聽這聲音,登時停下了拔金釵的動作,眼睛直愣愣望向門外,半晌回不過神來。
片刻後,但見門口走進一高大修長的身影,來者眉目俊逸,看上去俊朗非常,隻可惜眼底三分怒意破壞了這美感,生出了一種壓迫的氣息。
楚夢嵐?
赫連威愣愣望著來人,視線一轉,自他慍怒的眉眼到他右手的繡花鞋上愣住,一時間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他怎麼會突然來了?這幾天不是因為上次事件,一直對自己視而不見嗎?難道現在想要找自己來算賬了?
“王爺?”
旁邊正打算勸赫連威消消氣,欲為赫連威撿回鞋子的綠柳,見狀不禁跟著愣住。
一向玲瓏的她此刻都不知該如何處理,尤其在看見楚夢嵐右手的繡花鞋時,眼前更是一黑。
這王妃怎麼就這麼倒黴,明明都已經堅持了三天,怎麼非要到了這耍賴的時候,王爺忽然前來,前兩天明明表現很好時,王爺去哪了?
“參見王爺。”
綠柳惶恐皺眉向楚夢嵐跪下,赫連威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為純王妃,也應該向楚夢嵐行禮,便跟著起身,顫巍巍向楚夢嵐俯身。
因為腳底的繡花鞋少了一隻,大殿光亮如鏡的地麵又太過寒涼,赫連威無法,隻得將無鞋的右腳踩在左腳上,於是一時間難以保持平衡,俯身動作歪歪扭扭,險些摔倒。
綠柳近在赫連威身側,看清楚赫連威這一狀況,想要幫忙,但礙於楚夢嵐威壓在場,也無能為力,最後幹脆將眼睛閉上,等著赫連威栽倒。
結果預期中的摔倒並沒有到來,楚夢嵐竟然在赫連威即將倒下前一刻,難能可貴開口:“平身。”
兩個字令赫連威如獲大赦,立即做回了椅子。
不過下一刻,她又開始疑惑,楚夢嵐,他來這幹什麼?
大殿內楚夢嵐接受到來自周圍各種好奇打量的目光,其中以赫連威與綠柳最甚,兩人都知道楚夢嵐對赫連威平日的態度,幾乎可謂有多遠躲多遠,今天究竟是吹了什麼風,竟讓他主動登門?
赫連威好奇打量著與大殿格格不入的楚夢嵐,拔下頭頂最後一隻沉重的雕花金釵後,疑惑看楚夢嵐。
結果在赫連威打量楚夢嵐的同時,後者因為久未來到赫連威寢院,也在不動聲色掃視著院內變化,與屋內格局。
剛剛他進院子時便注意到牆角一排排秋菊含苞待放的模樣,很是賞心悅目,不由下意識順帶將室內打量一遍。
結果當楚夢嵐看見牆上本是一副名家山水畫,變成了赫連威手筆油彩畫時,臉色不禁一沉。
雖未直接問出聲,但下巴向牆上畫卷方向努了努,還是使赫連威清晰接受到了他的信息,意思是:我價值千金的畫去哪了?
赫連威見狀不禁冷汗,彼時她為了救綠柳,找阿影幫忙,但阿影那個貪財的家夥不定金不出手。
自己迫於無奈,幹脆將牆上名家水墨畫抵給了阿影,如今綠柳已經安然無恙,事情過去已久,赫連威甚至已經快要將事情忘懷了。
不料今天楚夢嵐突然到訪,將名畫問起,赫連威不禁一陣心驚肉跳。
總不能告訴他,他價值千金的名畫被自己抵押掉了吧?
赫連威咬唇,思量前後,最終還是決定死鴨子嘴硬充懵懂無知,一仰頭道:“那畫不好看,顏色枯燥乏味,我不喜歡,燒掉了。”
為了避免被楚夢嵐再接連問起,幹脆顧左右而言他,緊接著說道:“你來這幹什麼?”
聲音清脆卻略顯急促,目的有些太過明顯。
然而另一邊,也不知道楚夢嵐是真的被赫連威一句話蒙過去,還是他本來就沒打算計較,但見楚夢嵐眼眉高揚,一副質疑模樣,卻沒有多問,反而負手走到赫連威麵前。
“噠”一聲將赫連威剛剛甩出去的繡花鞋扔到了赫連威腳邊。
赫連威因為是坐在椅子上,故而頭直到楚夢嵐胸前,兩人距離不過兩步之遙,赫連威剛剛一抬頭,便見楚夢嵐胸前一個鞋印子。
按說他這樣的身手,長年練武的反應速度,本不應該被自己的鞋子打到,但此刻卻偏偏……
赫連威眸子一轉,難道他有心事?
心有疑惑,水眸不禁悄悄打量楚夢嵐,視線順著鞋印子點點上移,精致的繡花領口,脖頸、形狀完美的下巴,在往上……結果發現後者正在垂眸打量她。
自從上次莫名其妙的“咬人”事件後,赫連威每每再想起楚夢嵐時都會覺得別扭,如今又忽然毫無預警相見,赫連威沉寂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兩人視線交織到一處,赫連威還未開口,楚夢便一貫命令道:“一月後你生辰,這事皇兄已經知道了,準備你親自祝壽。”
再一看赫連威頭頂金釵,身上端莊宮服,以及旁邊負責教導宮規的兩個嬤嬤,心底便預想了七七八八:“看來你已經有所準備了嘛。”
赫連威微微抿唇一笑,因為吃不準楚夢嵐這話是褒是貶,幹脆不答話,隻默默將剛剛楚夢嵐扔到自己麵前的鞋子重新穿上。
不為別的,隻怕楚夢嵐無事不登三寶殿,一會兒在兩人談事言語不和時,自己若是坐著比他矮一頭,氣勢會輸一大截。
繡花鞋重新穿在腳底時,雖然不甚舒服,但心底卻踏實了許多。
綠柳在一邊聽到兩人談話,眼風悄悄瞥了赫連威一眼,意思說:看吧,我就說皇上會來,這不王爺親自來報信了,我讓你提前學習宮規禮儀準沒錯。
完事還不忘給赫連威一個得意的眼神。
後者接受到綠柳眼神的示意,無奈撇撇嘴,眼神再滴流瞄向楚夢嵐,眼底暗藏了警惕。
按照楚夢嵐這種傲嬌的性格,是斷然不可能為了這種傳旨的事情親自前來的,赫連威隻覺舉得這次楚夢嵐有問題,可據此猜想推測,卻又得不到什麼結果。
楚夢嵐依舊負手而立,站在赫連威對麵,因為已經下朝,是在自家王府中,故而一身衣著乃是尋常紫袍,衣領袖口還帶著精致針腳細密的花邊,顏色正是皇室血統的金黃。
紫金相配錦繡袍子並沒有太多的繡花裝飾,隻是胸前刺了一條巨蟒,金紫鱗片,乍一看來,竟有騰飛九霄淩雲的架勢。
胸前巨蟒本就已經將楚夢嵐平日不怒自威的形象襯托的高高在上,加之他今天又利落速發在玉冠中,玉冠兩邊紅纓綴著寶珠一直垂到胸前,更顯卓爾不凡,英姿勃發。
赫連威上上下下重新審視楚夢嵐,怎麼看他都覺得他這身行頭英俊若說去相親還差不多,怎麼會偏偏親自跑到自己別院來報道消息?這豈不是太過大材小用?
赫連威心中有所計較沒有做聲,但旁邊的綠柳卻不曉得這一道理,因為最近兩天見赫連威鮮少與楚夢嵐來往,便知道兩人定是又有拌嘴,故而覺得今天楚夢嵐親自前來,正是給赫連威和好的機會,於是平身之後連忙讓人給楚夢嵐上茶請上座,奈何堂堂純王似乎並不領情,隻撇了一眼上來的龍井,並沒有多加理會。
然而這並不算完,赫連威以為楚夢嵐不喝茶,並且已經傳遞完消息,應該立刻轉身就走,不料楚夢嵐微微揮手,反而令左右侍人退開,自己做到了赫連威旁邊的主位上。
赫連威微微楞中,眼角不由斜睨楚夢嵐,這家夥要幹嘛?他為什麼要坐在這?難道不打算走了?
心中有了這一猜想之後,赫連威心中不由咯噔一響,下一刻,楚夢嵐似乎為了驗證赫連威的想法準確,旋即悠閑向椅子後背依靠去,並且抬手示意赫連威等人,該幹嘛幹嘛,不要顧及他。
赫連威有些黑臉。
有他這個尊神在這,眼下誰能自在活動。
“王妃,王妃?”
旁邊綠柳以為眼下正是赫連威好好表現的時候,指不定王爺見王妃為了過兩日生辰,而努力學習華晉禮儀,便感動了呢,從而重歸於好了呢?
於是綠柳悄悄扯了下赫連威的衣袖,示意赫連威趕緊進入練習狀態,並且遞給身邊兩位嬤嬤眼神,要她們極力配合赫連威,今天在楚夢嵐麵前,一定要讓王妃好好表現。
赫連威自然知道綠柳的心情想法,不過她本人並沒有絲毫想要討好楚夢嵐的想法,加之上次兩人見麵並不愉快,甚至可謂給赫連威留下了陰影,故而眼下赫連威在楚夢嵐麵前並不自在,尤其當後者眼神落到自己身上時,赫連威連走路都覺得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