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阿影定定望了赫連威好一會兒,直到後者不耐煩,欲身後見他自門前退開,阿影這才開口:“抱歉啊,不是故意耽誤你時間的,不過剛剛的確忘了我要問什麼。”
赫連威:“……”
他是在耍自己的嗎?
可看他鄭重其事的模樣又不大像,那麼……
不由重新上下打量阿影,這家夥真的是殺手刺客嗎?記憶力這麼差,以後可怎麼靠得住。
阿影自己也覺得有些無奈,撓了撓頭,忽然靈光一閃,尷尬一笑後自袖中掏出一條病情症狀描寫:“因為覺得你身邊那個叫綠柳的丫頭嗓子忽然失聲有些奇怪,我就順便去查了查,結果發現這個……”
赫連威盯著阿影,一副狐疑模樣接過紙條。
一開始還以為他是給自己找了醫治綠柳的辦法,結果展開紙條一看,發現上麵竟是些描寫海鮮過敏的症狀。
其中便有一條是,食海鮮過敏體質者,若誤食海鮮,輕者起疹喉嚨腫脹,重者過敏反應劇烈而死。
赫連威攥著紙條的手指不由一緊,柔軟的紙條不由在她掌心糾結成一團。
綠柳難道是這種身子單薄,容易過敏的體質?
可她一個小丫鬟,縱然自己身為堂堂純王妃,聯姻嫁到純王府這麼久,也沒說吃上一頓真正新鮮的海鮮。
堂堂純王妃尚且如此,那綠柳究竟是自何處吃到了這在古代異常金貴的東西?
倘若不是故意有人給她準備送過去,打死赫連威她都不會相信,綠柳是自己在下人食堂中吃到的這些。
看來計劃汙蔑陷害綠柳之人,是準備已久了,並且還是個心思細膩有錢的主,先是計劃周全,準備好一切誣告證據,找到一切人證,甚至連楚夢嵐身邊的侍衛穆光都拽下水,再來算計好時間,給綠柳吃下過敏的海鮮,正好趕在自己審問綠柳的時候,症狀發作……
一切計劃的如此周詳,周詳到赫連威後知後覺後,自己都覺得膽寒。
楚夢嵐身邊居然有這等心思的女人,如此心機才華,卻隻甘願屈尊在楚夢嵐身邊,委身自純王府小小一偶,赫連威都覺得不值。
但再多的不值,在眼前看來,都應該化為一絲憂慮惶恐。
這次是綠柳,指不定下次就是自己,綠柳無辜不過是她們的探路石而已,其實她們最終的目的,還是自己這個純王妃的位置。
一開始嫁到純王府時,以為應付一個多事驕傲的楚夢嵐已經夠麻煩,如今又多出了這麼多心機深沉的女人,赫連威覺得一陣心累。
“原來是這樣……”赫連威低頭一陣沉吟,經過細細回想之後,果然想起綠柳種種症狀,還伴有鼻塞的樣子,一開始自己還以為是她私下偷偷哭過,導致鼻子不通氣,如今看來,卻分明是因為過敏導致。
都怪自己太疏忽大意,竟忽略了這樣的事實,當時那個為綠柳診治的大夫也說過,綠柳沒有中毒不過是吃錯了東西,加之一陣急火上身,這才啞了嗓子。
如今看來,當時那個大夫所言雖然不假,但還是有所保留的,應當之前被柔川等人囑咐過,但礙於楚夢嵐在場,不得不說出部分實情。
這樣縱然日後查到他頭上,最多也就算是診斷不利而已,並無什麼大過錯。
“阿影,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因為知道之前那個大夫已經靠不住,給綠柳開得方子多數都是些清火之用,對綠柳的嗓子並無什麼實質性的幫助,赫連威知道,一切隻能依靠自己。
但眼下自己身在王府,行動不便,私下給綠柳換藥之事,還是得假借他人之手。
赫連威一雙水眸晶亮晶亮望著麵前蒙麵的阿影,雙手幾乎都要合適在胸前,一副可憐乞求的模樣。
很難想象她這麼要強的一個人,這時候為了綠柳居然肯擺出這麼可憐一副模樣。
阿影因為半邊臉都隱藏在麵巾之後,故而此刻唇角勾起那一絲笑意,並沒有被赫連威捕捉到,一時間赫連威隻以為阿影高深莫測,難以擺平。
要不,再給他加一加價錢好了,這家夥不是很貪財嗎?
赫連威眸子一轉,開始打理起屋子裏一些值錢的擺件———要將它們暫時當掉以解決燃眉之急,既要貴重值錢的,又要看著不顯眼,不容易被發現的……
赫連威視線掃視一圈,最終鎖定牆上一幅山水畫,聽說是來自什麼百年前的名家之筆,當時綠柳還跟自己講過那畫家一段風流韻事。
赫連威心中有了底,直起了腰杆,同時清了清嗓子:“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肯出手?”
阿影見赫連威一副價錢好商量模樣,一陣好笑,便不由順著赫連威的意思,抬手一指牆上山水畫:“就那個吧,我直接帶走,也省的你被當鋪再黑下去一層了。”
他居然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赫連威著實被驚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是一副淡定模樣:“也好,畫你可以帶走……不過作為交易,你要去外麵給我買一些藥材,並且不能被其她人發現。”
因為擔心柔川等人私下派人監視自己一舉一動,赫連威並沒有打算讓王府中人,插手綠柳過敏藥一事,否則怕柔川發現自己知道了端倪,再令下手加害綠柳。
因為交易談成,赫連威轉身走進內閣,執筆刷刷刷在紙上寫下自己記憶中防過敏草藥。
好在之前在現代的時候,赫連威以前大學室友有個患閉眼的女聲,赫連威經常去跑腿到藥店,給她買中草藥,天長日久,已經記下了幾種藥材……現如今,希望這些對綠柳有用。
藥草配方在赫連威手下唰唰幾乎一氣嗬成,在晾幹字跡後,交到了阿影手中。
“這個,麻煩你幫我買到。”
藥方交到阿影手中後,後者下意識垂頭掃了眼方子,結果發現都會些有效抗敏的中草藥:金銀花、連翹、生地黃、白附子……
這女人怎麼會知道這些?從沒聽說草原的公主竟然會藥理的,並且看這樣子,藥方似乎早已爛熟於心。
阿影奇怪的看了赫連威一眼,再掃視藥方時又有一奇特發現———她居然會華晉字!
雖然字跡不是那麼工整,但總體說來已經可以算是娟秀。
堂堂草原離夏公主,聽說從前連華晉華都說不全的人,居然成出口成章,並且識字。
阿影努力壓下心底的震驚,再不動聲色打量赫連威一眼,將藥方納入袖中。
“我會盡量辦好的。”
赫連威頷首,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一聲口頭承諾,心底竟會踏實許多:“那多謝了……對了,別忘了幫我調查華三這個人,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他身上。”
而且經過昨天見他一麵,那油頭滑腦說話吊兒郎當的模樣,三人之中,除卻茉心隻有他最好收買。
“嗯,知道了。”阿影點頭應下,轉身欲走。
赫連威在他身後目送,因為知道之前大夫給綠柳開得藥方子並不好用,眼下並不急著去看廚房給綠柳熬藥,正要轉身回到房中時,身後正在閉合的房門卻倏然被伸進來一隻手。
赫連威一愣,緊接著便聽到一聲痛苦而壓抑的呻吟聲。
阿影?
赫連威回身,將房門重新打開,發現門外站著的確實剛剛說要離開的阿影,不由疑惑,問他還有什麼事。
結果這哀怨瞥了赫連威一眼,一邊甩著被夾到的手,一邊往赫連威房間裏擠,並在赫連威詫異目光下,大步走進內閣。
這家夥要幹什麼?
赫連威皺眉跟在他身後,眼見他直奔西牆而去,最後踮腳借力一登地麵,人影倏然飛上半空,伸手一摘……牆上的山水畫輕易被摘了下來。
赫連威看清他這流淌的動作後,不由嘴角一陣抽搐。
這家夥,倒是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明明之前人都已經走了,眼下為了摘畫居然又折了回來。
“這個是說好的報酬。”
阿影行動流暢將山水畫卷了起來,向赫連威揚了揚,這才頭也不回離去。
徒留赫連威自己站在屋中,一臉黑線,卻又滿臉無可奈何模樣。
因為阿影將之前牆上水墨畫帶走,赫連威再看牆上光禿禿一片,怎麼看都有些忐忑,雖然這畫的主人楚夢嵐不會來自己房中,但難保柔川那些愛挑事的女人不會來,若是她發現了什麼,難道不會小題大做,說自己也開始做家賊,變賣王府字畫。
思前想後,赫連威還是決定按照記憶中模樣,臨摹一副假畫暫時掛到牆上,等那一日被真正發現時,再說……
柔軟泛黃的宣紙很快被鋪展到桌上,赫連威閉眼,努力回想山水畫模樣,深呼吸提筆正要落下,便聽見門外倏然一陣衣袂震動聲劃過。
赫連威皺眉,凝神細聽,結果卻再沒有了動靜。
“誰在外麵?”
這時候時辰已經快要日落西沉,赫連威還以為又是阿影那個家夥有落下東西,結果開門向外一望,卻是空無一人。
難道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