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平凡也很簡單骨子裏的我卻很勇敢
我還有眼淚不用別人安慰重新來
我還有勝算一定有愛嗚嗚
那些破舊的飯館用夢下飯的晚餐
那一場雷雨裏一個人呐喊
沒有思念的人沒有快樂的時光
好讓我咬緊牙向前闖……”
清越的聲線演繹著壓抑深沉的情感,赫連威因為怕擔心看見周圍人的目光,影響自己發揮,這才一直閉著眼睛,結果直到歌聲停止了好久,周圍依舊寂靜無聲。
赫連威心中有些忐忑,終於將眼睛悄悄打開一道縫隙,發現周圍人上至天子下到宮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赫連威知道自己則曲有些唐突,按理來說,這種情況唱一曲明月幾時有,才更妥當安全,但她從來不是安生的主,卻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結果。
這些古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油畫鉛筆畫能看懂,並且讚賞有加,到了音樂這怎麼就有了障礙?
赫連威小臉有些鬱悶,最後為了挽回尷尬局麵,隻能向楚夜尋俯身行禮,假意解釋道:“因為當地民風不同於任何地方,所以曲風如此聽來是有些古怪了,皇上若是覺得赫連威不過關的話。”眼睛一閉,心一橫:“那就責罰我吧。”
幹脆是一副視死如歸壯烈模樣。
赫連威一副任君處置模樣,看的正座上楚夜尋有些忍俊不禁。
他雖然有些聽不懂赫連威所唱究竟是哪裏的曲子,但單聽音律還是不錯的,加之赫連威聲音隱隱空靈,正好將曲子中那種深情孤獨的感覺唱了出來。
總體說來,曲子雖是古怪,但還是不錯。
楚夜尋之所以沉默的原因,其實並不是因為赫連威唱的不好聽,而是因為這首曲風,隱約令他有些耳熟。
兒時似乎在哪裏聽過,但仔細卻想不起來。
這廂楚夜尋因為自己的心事沉默了,另一邊底下的宮人為此可遭了秧,在座的皇上都沒有表態,她們自然是沒有膽量承認赫連威唱的好聽與否,於是隻能跟著沉默,古怪造成了這沉寂尷尬的局麵。
到最胡,還是楚夢嵐有些看不下去赫連威可憐兮兮,一副即將要挨打模樣,起身最先站起身來,撫掌毫不吝嗇讚賞:“好,非常好。”
簡單四個字,卻是一種肯定,令此刻的赫連威心頭一暖。
她萬萬沒有料到,此刻第一個承認自己的,竟然是他,楚夢嵐。
赫連威有些感激的望向楚夢嵐,唇角抿成一道細微淺笑的弧,這是她真正意義上對楚夢嵐微笑,如雲破日出光芒萬丈。
而台上楚夢嵐則是第一次見到赫連威真正意義的笑,看著她彎了眼睛,櫻唇微微上揚成好看的弧度,心忽然像是被什麼輕微刺了一下,而後綿綿長長深入到內裏。
再細細追尋,那感覺卻迅速消失不見。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倘若赫連威不與自己作對拌嘴,隻淡淡立在那,還有有兩分別樣韻味,令人心動的,隻可惜……這一切夢幻安靜美感隻要赫連威一開口,便悉數崩碎毫不留情。
就如同現在,這披著淑女外表的赫連威在得到楚夢嵐首肯後,許是因為欣慰,竟悄悄對楚夢嵐豎起了大拇指,一副暗語“你很有眼光”的模樣。
這豪氣且流氓的動作,令楚夢嵐有些哭笑不得。
但有一點,楚夢嵐還是要承認的,此刻他之所以選擇第一個站起來,甚至在皇帝之前,那唯一打動他的原因便是,赫連威唱歌時那專注投入的神情,他後來細細品味了歌詞,發現裏麵的意境和她想象的出奇相符。
骨子裏的赫連威,挺拔如傲雪中的青鬆,倔強的她在這個強權的年代,卻堅持自己想要的自由,固執的執行著,哪怕這行為看在旁人眼裏隻是幼稚好笑。
至於她的夢想……這樣的女子,夢想究竟會是什麼呢?
楚夢嵐望著赫連威,有些出神。
“好,很好……”
一聲爽朗的笑聲召回了楚夢嵐的心思,正座上楚夜尋在楚夢嵐之後第二個開口,並起身為赫連威撫掌,親自解釋:“剛剛是朕走神了,因為太沉迷樂律之中,害的赫連被人誤會,朕慚愧。”
這一聲赫連叫的,簡直有冰釋前嫌之感,赫連威頓時覺得自己重獲新生。
因為皇上開口認可赫連威,台下眾宮人這才敢三三兩兩交頭接耳,互相問對這首歌曲的感受。
到後來幹脆有樂師站出身來,小心請示楚夢嵐後來到赫連威身邊,希望她將那個神秘的山村告知,以便自己前去探訪,譜寫出這般簡約為所未聞的曲風。
這種事赫連威早在公主楚則音那裏便遇到過,如今再來應對一個樂師,自然不在話下,三兩句便將樂師繞暈,最後還不忘一句經典總結:“唉,那個時候太小啊,如今連村子裏具體是什麼樣子都忘了,其實我也好想回去看看的。”
後來那樂師幹脆被赫連威收服,反過來勸她,凡事都要看開點,以後說不定哪天就忽然想起來了呢?並囑咐了赫連威,如若那一日真的想起,一定一定要通知自己。
赫連威知道藝術家對自己生命真諦的追隨,眼下實在不好意思再看他可憐巴巴,著實於心不忍,思量再三後終於便折中道:“要不然,你將我這首曲子記下來吧?”
“真的?”後者眼睛屆時一亮,年過半百的臉上屆時堆滿笑意,並趕快命自己弟子取來紙筆,一臉期待等著赫連威。
後者因為怕樂師失望,這次幹脆淡淡哼唱音律,並且將聲音節奏感加強,隻哼給樂師聽。
因為這個樂師是長年伺候在楚夜尋身邊,曾經威楚夜尋登基等時候發發揮了不小作用,如今見他一心隻著赫連威音樂,加之赫連威也原因幫他,兩人湊到一處,楚夜尋也就沒有過問,幹脆與旁邊楚夢嵐又一代沒一搭話家常。
結果不過片刻,因為赫連威與楚夢嵐坐的較近,便聽見赫連威再度哼唱起剛剛的樂曲,因為這次赫連威沒有加歌詞,故而音律很明顯展現了出來,聽得楚夢嵐與楚夜尋微微愣住。
原本正在互相嘲笑追憶小時幼稚事的兩人,笑容在臉上緩緩退去,皆是詫異望向一臉認真的赫連威方向。
後者有不自知,還在指點那樂師,手舞足蹈:“不對,這裏時這樣,是骨子裏的我……”又重新給樂師唱了一遍,後者一臉手受教,迅速在紙上記下。
而經過這一次簡單無歌詞的哼唱被楚夜尋兩人聽到,這次兩人清晰捕捉到樂律中終點,相互默默對望一眼,看懂對方眼裏深思。
這個曲風……正是當年太後在兩人年幼時哼唱的搖籃曲相同!
因為當時兩人年幼,故而隻是記憶深處記得這種歌曲給自己的感受,後來隨著年紀增長,也就漸漸將其忘懷。
而如今再聽到赫連威這種曲風,兩者雖然有所差異,但風格卻是大同小異,同樣的簡約幹練,不同於眼下任何曲風清唱咿咿呀呀,反而帶著過分的果決。
剛剛兩人沒有聽出來,是因為赫連威連帶著歌詞的原因,眾人下意識去分析她口中的曲意,這才忽略的音律本身,而今赫連威為幫助樂師完成曲譜,特意將歌詞去掉,這才使夜尋發現端倪。
“是母後兒時為我們唱的歌。”
楚夜尋一臉深思,再看赫連威時雙眸隱含探究意味。
“她怎麼會知道這種曲子?記得當時母後還同我們說過,這樣的曲風,恐怕她窮極一生都再難聽到了。”楚夢嵐也是一臉驚疑不定。
二人為了不驚擾到赫連威,繼續假意碰杯,隻是眼神時不時流向赫連威方向,發現那樂師因為覺得一首歌曲作為靈感不夠,希望赫連威再哼唱楚一曲,哪怕是殘曲也好。
赫連威思忖片刻,小聲在那樂師耳邊附耳:“看你這麼喜歡創作收藏,我就給你一些新鮮的。”
那樂師聞言連連點頭,赫連威為了不讓自己的現代歌曲造成驚世駭俗效果,隻在那樂師耳邊哼唱,正是一曲舒緩當下流行的現代音樂:《願得一心人》
“隻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清越舒緩的歌聲乘著風聲鑽入楚夢嵐耳中,後者微微一愣,再看向赫連威眼神有些變化奇怪。
隻願得一人心……在這以夫為天的年代,說楚這樣的話簡直就是善妒的代表,但奇異的楚也尋並沒有生氣,反而隱隱有兩分讚賞。
這樣的佳女子,敢於表明自己的心境,直爽幹脆,當今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人。隱隱約約,竟然與當年太後有兩分想象。
當年太後就是如此要求父皇,以至於後者幾度險些遣散了後宮,但後來因為礙於太皇太後的威嚴,這才一點點壓了下來,母後也知道父皇的為難,最終並沒有太多要求。
父皇則認為自己愧對了母後,以至於忽略了曆代皇家祖訓雨露均沾的規矩,使後宮諸多美人都成了擺設,造成現在皇室子嗣凋敝,到了自己這一代,皇子隻剩下他與楚夢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