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尚未走進南苑,便聽得一陣陣歡聲笑語,在偌大的王府裏顯得分外刺耳。
沉靜的王府裏,何時有過這樣的情況?楚夢嵐頓時麵色一沉,心裏疑惑那個蠻人究竟在做些什麼!
穆光見楚夢嵐神情不對,忙先一步推開南苑大門,這聲響頓時叫裏麵的人一驚,紛紛噤了聲。
楚夢嵐也終於看清了院中發生了什麼。隻見一個女子以黑布條蒙住了雙眼,如盲人般四處亂摸。其餘的人本是在躲閃著不被她抓到,此時卻是如遭雷擊一般紛紛僵住,都是麵色發白,哆哆嗦嗦的便要行禮,卻被楚夢嵐揮手製止了。
唯獨赫連威沒有看見楚夢嵐的到來,神色不變,銀鈴般的笑聲在一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突然而來的寂靜,瞬間變化的氣氛,赫連威心裏一動,知道事情有異,一把扯下了黑布條,朝門口的方向望過去。
果然是他,麵沉如水的楚夢嵐!
赫連威柳眉微皺,不爽的直視著他。這人真是的,自己不是老老實實呆在南苑麼,又沒有出去,難道連玩也不行嗎?
鴉雀無聲,氣氛冰冷。下人們自覺地站成了一排,頭埋得不能再低了,忐忑地想著,王爺會怎麼處罰他們呢?誰都知道,王爺的脾氣,自那件事之後,確實是變得冷漠無常了許多。可是如今日這般麵色難看的,也是罕見。
雖然是王妃惹起的事,可是人家身份到底比下人尊貴,出了事也是下人罰他們這些下人呀!
楚夢嵐也是不悅極了,這個女人憑什麼這麼快活,膽子倒是不小!他冷銳的目光掃過庭院,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都看在眼裏。
都是些什麼啊!又粗又長的麻繩,小孩子玩的陀螺,被改造後的毽子,還有院中樹上垂下的秋千······
嘴角牽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楚夢嵐冷聲嗬斥道:“身為王妃,聚眾喧嘩,藐視王府規矩。行為幼稚,可有半點王妃的樣子?你可知罪!”
斥責的語氣讓赫連威心裏更加不悅,很想爆粗口大罵一頓的,卻生生忍住了,強忍著怒氣冷冷道:“王爺管的可真多,我一沒出府二沒偷人,可不像某些人。就是貪玩了些,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
下人們已是麵色更白了幾分,這個王妃怎麼這麼一根筋呢,承認錯了不就好了?偏偏要和王爺置氣,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楚夢嵐神色一凜,有幾分被她的態度惹惱了,冷聲道:“王府裏所有人,都要聽我命令!”
赫連威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心道,嘖嘖,權大了不起?然而這件事也提醒了她,自己要是想在王府裏好好待下去,最好能有點實權。雖然她是名義上的正妃,卻是一點主母的權力都沒有。
這不,新婚之夜,就被禁足一個月呢。她有些賭氣般的回應道:“你要處罰我,就是公然藐視離夏,意圖挑起兩國戰爭!”
瞥了楚夢嵐一眼,這一眼卻看見了他身後的穆光。穆光衣袖未掩住的手臂上,竟然有幾條鞭痕。
赫連威眼睛微微睜大,頓時大叫道:“楚夢嵐你這個卑鄙小人!說好的不能懲罰穆光的呢!”
穆光聞言也是臉色大變,急忙拉低了袖子,試圖遮掩傷痕。綠柳連連皺眉歎氣,王妃這樣的性子,實在是不適合在府裏待下去啊!
楚夢嵐看著赫連威,冷笑一聲:“這些下人玩忽職守,好吃懶做,聚眾喧嘩,穆光你說,按王府規矩,該怎麼罰?”
被點到名的穆光本來尷尬無比,如芒刺在背,然而楚夢嵐何等威嚴,他雖然心裏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卻還是回答道:“回王爺,每人一百鞭刑!”
那些下人本來就十分畏懼楚夢嵐,聽他說罰時,更是麵如土色,有些膽小的身子抖得如篩糠一般。純王早年文武全才,是以府中刑罰都要重許多。這一百鞭下去,不死也要脫層皮啊!
“大聲點,有人沒聽見!”楚夢嵐嘴邊帶著殘忍的笑意,看向怒目圓睜的赫連威。
他是奈何不了她,然而他連下人都處罰不了了嗎?
“每人一百鞭刑!”穆光無奈,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整個院落,讓所有低頭的下人渾身一抖。
“你憑什麼罰他們!不準罰!”赫連威此時生氣極了,用足可殺人的目光死死盯著楚夢嵐,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