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馬車一角裏,離楚夢嵐遠遠地,赫連威一反常態的一言不發,氣鼓鼓的。
臉上的灼熱感已經散去了,她卻還在想著方才發生的一切。是自己玩大了嗎?然而這個念頭剛一出來,就被她否定了。
必然是楚夢嵐太無恥了好麼!什麼叫不屑要我這樣的女人?我這樣的女人怎麼了?哪點不比他好?
楚夢嵐則是閉目養神,心情倒是愉悅了不少。他心道,與赫連威這樣的惡人鬥,還真是其樂無窮啊。她以為仗著和親的身份,以兩國關係來壓他,他就毫無辦法了嗎?
然而仔細想想,她確實是和印象中的女子全然不同。不似大家閨秀那般端莊嚴肅了無生趣,也不似煙花女子那般不知潔身自愛······
心裏輕輕一笑,不管如何,隻不過是名義上的王妃罷了。
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碰她的。
也不會碰任何女人。
不是因為他如柳下惠一般坐懷不亂,也不是因為他有什麼隱疾。隻是因為,他其實身中寒毒,一旦交歡,便會毒發身亡。
想起這件事,楚夢嵐的睫毛顫了顫,臉色黯然而落寞。那日刺客來襲,情況危急之際,他想都不想的擋在兄長楚夜尋身前,自己卻中了寒毒······
也未曾想,或許是因為此事影響了他的身子,竟然成為了太後不選他做皇帝的原因。
此事已有些年月了,然而他的毒症卻是一直未曾痊愈,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毒發一次。皇兄也一直關懷備至,楚夢嵐知道他心裏有愧,但是,又有什麼用呢?
若是寒毒一日不根除,他永遠不可能再有爭權的希望。
說到底,他還是不甘心啊!自己並不比皇兄差,最後陰差陽錯,得到天下的卻是他!
就是因為不甘心,才擔心皇兄忌憚自己,才會千方百計的掩飾平日所作所為。
然而若是曆史再現,他還是會選擇救下兄長。畢竟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難以割舍。同時,皇兄也是極少的讓他佩服的人物。
想到這裏,又朝赫連威看了一眼。此時赫連威較小的身子蜷縮在角落裏,微閉著眼像是睡著了,看起來竟然乖巧如貓兒一般。
馬車已停,赫連威卻是真的睡著了一般,沒有絲毫動靜。楚夢嵐猶豫了一下,還是準備親自把她抱進去。
卻是在剛剛碰到她衣衫之際,隻見赫連威霍的睜眼,雙目雪亮,於此同時“啊”的尖叫了一聲,雙手緊緊護在胸前,那情形就像是把楚夢嵐當成了一個流氓一般的。
楚夢嵐嘴角抽了抽,臉色一黑,憤憤地縮回手,一甩衣袖,自顧自下了馬車,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王府大門,絲毫不管在場的人麵麵相覷的表情。
大家都是忐忑地想:這是發生了什麼?王爺和王妃一起回來的?
赫連威吐了吐舌頭,她剛剛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卻沒見兩隻鹹豬爪伸了過來,睜開眼就看見黑乎乎的影子朝自己伸來,不尖叫還能怎麼的?
至於楚夢嵐現在什麼心情,她可管不著。反正,她做的讓楚夢嵐火大的事兒還少嗎?又不少這一件。
赫連威雖然是這麼想,腳下卻是不慢,趕緊跟在楚夢嵐後麵進了王府。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她剛剛進了王府,還未適應一片黑暗,一個拐角處,砰的一下子撞上了什麼厚實而溫熱的東西。
赫連威立即頓住腳步,反應過來擋路的是楚夢嵐,心裏在罵他,有病就吃藥暗暗,大半夜的杵在這裏是想嚇死老娘嗎!
卻是大氣都不敢出,她也知道自己今晚玩的有些大了,不能再火上澆油了。又想到自己一時嘴快說出他的秘密,現在恨不得割了自己舌頭。
有些事情麼,還是要適可而止的。
楚夢嵐微微轉頭,沉沉道:“純王妃赫連威,大膽狂妄,任性粗鄙,有失體麵,現禁足一月,不準出南苑一步。若違背,同七出之罪!”
他語氣生冷,顯得很是不耐煩,又像是宣讀深思熟慮的結果。未聽到赫連威的應答,他又冷聲道:“你聽到了麼?”
赫連威在黑暗裏翻了個白眼,百無聊賴的回答道:“是,謹遵王爺旨意。”語氣欠扁至極。
她心裏卻是想著,這個王爺呀,雖然脾氣不小,很多時候卻忍而不發。自己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去惹他,小命要緊呐!
不過麼,他居然禁她的足!可恨眼下她確實無力與他抗衡,姑且忍下了!哼哼,就算是不出府,也一樣可以過得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