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妄自菲薄
劉琦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坐下，隨即便說道：“你們下山的原因，想必劉叔都和你們說過了吧？”
“都說過了。”
其中一人起身行禮，回道。
這人就是帶隊的人，劉琦先前見過一麵，和一位棋壇大師在青山上手談，雖然最後輸了，可是卻贏得了名聲。
所以劉琦對他的印象稍微深刻一些，便問道：“既然你是帶隊的，想必有些話你已經跟他們說過了。”
“衙監營自創建以來，收集到了不少的情報，東到曹營，北到匈奴，西到涼州羌族，南到豫州等地，都是由我們的密探組合成的情報網，我稱之為諜網，或許有一天會成為整個世界的情報中心，但那都是後話。”
“我們之所以情報，就是想先發製人，以及修繕現有的信息交流樞紐，但是現在卻遇到了一些困難。”
“就像你們現在看到的，即使我們做了人手準備，但是人數始終不多，像你們這種人，在青山上也專業受過老師的教導，但是在這裏，又是全新的開始，所以你們要虛心學習，至於如何去學，之後會有人教你們。”
“劉叔讓你們下山，並不是一直打算將你們留在兵營裏，而是讓你們自己選擇，之後時間寬裕之後，你們有些人可以馬上回去，也有人可以在四處走走，看看咱們的益州大好河山。”
“當然，如何選擇全憑你們一念之間，我不會幹涉，成都府不會幹涉，衙監營更不會幹涉。”
“但是……”
劉琦看向眾人，微微挺直了胸膛，一字一句的說道：“隻要是來了益州，不管你們有如何的文人風骨，又或者帶著什麼樣的目的和夢想來到這裏，都要你們先知道，這裏不是一般的地方，這裏是整個成都的腹地，是所有情報網的中心。”
“能聚在這裏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所以請你們不要狂妄自大，也不要妄自菲薄，拿出自己的專長，為這天下大事，出謀劃策！”
說完之後，眾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爆發了熱烈的掌聲。
和那些先生上課相比較，劉琦說的要生動許多。
“戰場之上屍骸數萬，但這裏見不到刀光劍影和血流成河，興許會有些枯燥，可你們要記得，若是有一天前線戰敗，都是因為咱們沒有為他們分擔，這是我們的職責，所以也請你們記住，就算是為了千千萬萬的將士，你們一刻也不能鬆懈！”
關銀屏和衛青衣原本強打著精神站在最角落，但是聽到這句話之後，忽然就挺直了胸膛。
劉琦說的沒錯，如果前線沒有打好，就是他們的責任，是他們沒有將最新的情報傳遞出去，也沒有篩選出更有利和真實的情報，正是因為這樣，才影響了大局。
他將這些話直白的說出來，自然是不擔心這些人心裏有負擔，反而他怕這些人心裏沒有負擔。
眾士子忽然跪下，他們不曾見過伏屍百萬的場景，也不知道戰場上的袍澤如何經曆刀光劍影，但是這一刻他們知道，來這裏之後的作用不是沿途所想的那樣，隻是分憂，而是要將這天下大勢，轉而握在他們這些人的手裏，讓那些千萬將士的鮮血不會白流。
所以他們反而覺得自己的身形高大了幾分，即使跪在地上，腰杆也默默挺直。
這便是士子的脊梁和傲骨。
劉琦很是滿意這些人，雖然當初和劉叔說的時候，隻讓他隨便派點人，可他心思縝密，一定暗中篩選過，也好，省的之後麻煩。
該說的也都差不多說完了，劉琦看向眾人，大手一揮，讓先前衙監營的同僚先帶他們熟悉環境，之後就要開始正式的工作了。
關銀屏和衛青衣此刻睡意全無，坐在劉琦的麵前問道：“那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劉琦笑了笑：“做你們該做的事情。”
兩人都還有一大堆的公文要看，實在不像劉琦這種閑的渾身發癢的人能相比較的。
微微歎息一聲之後，兩人先把昨晚和早上的公文都翻開，然後逐步篩選。
劉琦不打擾他們，直接走了出去，到了外麵的時候，營長還未離開。
“托你辦的事情，還沒有去辦嗎？”
營長回道：“已經差遣人去做了，隻是主公剛才的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屬下一下便茅廁頓開！”
劉琦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並肩走過時，糾正道：“那叫茅塞頓開。”
上午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劉琦沒有一直留在衙監營裏，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上了街之後，才發現似乎冷清了許多，隨便找了一家酒館坐下之後，劉琦隻要了一壺酒。
是溫熱的，他隨手解開，抬頭便看向掌櫃，他同樣也在注視著自己。
“怎麼了？”
劉琦看著他，問道。
掌櫃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看公子這身裝扮，不是普通人家，不知道怎麼會來小店喝酒，算是稀客了……”
稀客你就瞅了半天？
不過想來也是，先前很長的一段時間出門都是馬車，之後即使走路，也都是晚上的時候，或是人數不多的時候，大部分的人還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掌櫃雖然眼尖，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堂堂的益州牧大人會親自出來喝酒吧？
府裏上等的酒喝都喝不完，更不用說來這種小店隻喝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洛陽酒了。
“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劉琦喝了一口溫熱的酒之後，衝著掌櫃招了招手。
接待這種客人，掌櫃並沒有多少經驗，一直陪著笑臉。
“客官，是否酒還沒溫熱？我再讓小二去熱熱？”
劉琦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最近可有曾聽到什麼風聲？”
掌櫃快速的搖了搖頭：“我隻是做小本生意的，這裏也不會傳來什麼風聲。”
說實話，這家店的位置並不好走，劉琦印象中隻路過了一次，因為寫著洛陽酒坊，便進來坐下了。
沒想到這掌櫃的也是一個老實人，和劉琦坐在一起，渾身一直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