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知罪
關銀屏一路走來心情就沒有好過,此時再被一個小小的雜役嗆了一句,頓時沒好氣的喊道:“那你喊啊,人越多越好,今天我就把你們縣令府都砸了!”
劉琦並不攔著,就看著關銀屏不講道理的樣子。
終於,這名雜役見來人氣勢洶洶,連忙進去叫人。
不一會兒,縣令穿著官府出來了,後麵還跟著二十多人的官兵,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氣場。
見他年紀大了,劉琦知道他眼神不好,特意往前湊了幾分。
等這位老頭子看清楚了之後,連忙撲通一聲跪下。
“原來是州牧大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先前進去叫人的雜役頓時也有些慌了,連忙跪倒在地,使命的磕頭,額頭都要磕出血來了。
劉琦卻是冷笑一聲,直接躍過他們,往裏麵走去。
縣令何其聰明,此時連忙起身,跟在後麵,擦了擦滿腦門子的汗水。
“州牧大人前來,怎麼沒有提前通知小人,該準備的東西都沒有準備好……”
劉琦反問道:“該準備什麼東西?”
縣令頓時有些苦澀的回道:“先前江州從未有州牧到過,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江州並沒有值得重視的地方,直到現在為止,小的在江州為官將近四十年,還是頭回見到州牧大人親自來小小的縣令府。”
劉琦哭笑不得,怒氣也散去了大半。
“你是個聰明人,看到我的時候,應該已經想到我來是為了什麼吧?”
“小的愚鈍,更不敢妄加猜測州牧大人心底的想法,請州牧大人明說。”
劉琦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隨處看了一圈之後,發現這縣令府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落魄,但也不至於金碧輝煌,隻能說是和普通的縣令府差不多。
但和江州目前的民生來看,這已經算是奢侈了。
所以劉琦也不打算給他留麵子,隻是淡淡的說道:“本官這一路過來,沿途上不下三個山賊站點,光天化日之下強要路人錢財,這事你老人家應該知道吧?”
“小的知罪……”
“罪不罪的先不談,首先上次我們見麵的時候,我是不是與你說過,這益州所有大小郡縣都應該同時對待?而江州大小郡縣加起來也不過才十個,而你們郡縣是最為落後,甚至連民生最基本的問題都沒有解決,這可比山賊禍亂更為令人憤怒。”
說到這裏,劉琦又話音一轉,說道:“可你不是郡守,隻是小小的一方縣令,但你要知道,正是因為你是縣令,所以才要更加明白,即使是縣令,也應該有一個為父母官的樣子,而不是明知道油水稀缺,還要變著法子去撈。”
這位縣令立馬跪下,一邊磕著響頭,一邊說道:‘州牧大人……’
劉琦忽然笑了笑,問道:“這郡守,和你是什麼關係?連他都沒有想到這一層,是故意裝傻充愣,還是他也是這麼想的?”
這話一出,原本正在磕頭的縣令大人臉色一變,瘋狂搖頭。
劉琦也不為難他,淡淡的說道:“放心,本官坐一會兒就走,隻不過你們縣是江州的門戶,所以才來你們府上看看。”
縣令聞言再次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有些無奈的笑道:“州牧大人請放心,就算是回去的時候從這邊經過,小的一定會好好招待您,將功補過。”
劉琦沒有回答,隻是稍微起身,忽然又開口說道:“前邊的驛站都是你建立的?”
縣令臉色有些難看,苦澀的回道:“是的,都是因為這一縣之內,實在也沒有好的東西能拿的出手,所以便花費了一些銀兩,修建了不少的客棧,畢竟是在官道上,來往的商賈也有不少。”
“那從今日起,那邊的客棧正常收費,驛站也是,如果沒有好的馬匹,就跟郡守說,他們要是沒有,就直接來我府上找人要,但是不能因為這驛站和過路山賊的民風導致一些人不敢來咱們江州。”
“這天底下生意人都是做著同樣的事情,不是正常情況下都不會走這種極端的辦法,所以你心裏也要明白這一點,這種勞民傷財的事情,以後盡量少幹,要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就上書郡守府,若是郡守府不管,你就直接上手州牧府,雖說現在成了響當當的刺史大人,但也是一州之牧,你們都是我的子民,不可能不管不顧,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縣令將身體弓的更低了一些,沉聲道:“小的明白了。”
離開了縣令府,關銀屏還是有些氣不過說道:“這就不懲罰他們了?”
劉琦忍不住笑道:“這根源並非是在縣令手中,很多時候一個州郡之內,如果出現這種情況,追究的根源應該都是從上頭找起,若是郡守大人有這閑心和功夫管理一下民生,地方官員也不會做出這麼大風險的事情來。”
關銀屏冷哼一聲:“那你這一趟來是做什麼的?”
“算是敲打和告誡吧,說明我不是高高在上的州牧大人,而是懂得體恤民情,時不時會來拜訪的父母官,這就好比是在他們的頭上懸上一根針,隻要稍有鬆懈,頭頂的帽子就保不住了。”
說的簡單,但是要做起來,可沒有這麼容易。
劉琦忽然意識到那句古話說的真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呀……
再次繞道幾個縣之後,所見到的情況都是差不多,劉琦也不發怒,隻是每個縣令都敲打了一番之後,沒有久留,繼續往前。
最終目的地是在郡守府。
但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劉琦想了想,還是找了一個地方住了下來。
這裏離郡守府並不遠,大約隻有兩個多時辰的功夫,隻不過大晚上的,劉琦也不想繼續趕路。
白天去了這麼多的地方,見到了這麼多的人和事,心態反而是放平了一些。
這一路上小青的話倒是極少,畢竟以前也是山賊出身,轉而入了青樓,又辦了義莊,麵對這種人,她心中的感慨是和劉琦等人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