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蠻兵躁動
此刻劉琦話裏有話，他倒是明悟。
隻是張魯若是守不住漢中，他也隻能充作劉琦爪牙。
此刻他麾下兵馬都已經沒了，沒了資本。
“罪臣願意聽從大公子指派。”他低頭，向大佬臣服。
劉琦對此並無異議，出言勉勵安慰道：“局勢如此，並非我不喜二位先生，而是不得不為之。此戰之後，楊將軍最好轉做文職，恪守律法，做一個縣尊還是綽綽有餘。”
“同樣日後若是楊將軍能夠多做出一些利民的事情，郡守荊州還是不缺的。”
“罪臣知曉。”楊昂再次向大佬低頭，給大佬遞茶。
最初，他簡單申耽的時候，也是驚愕。
但再多的驚愕也比不上此刻見了張衛的腦袋。
張衛脖子上麵的人頭都沒了，他們這些人，在劉琦眼中，隻怕是能殺都被殺了。
申耽獻出人口得活，自己隻怕隻能賣了兄弟，才能讓著笑嘻嘻的劉琦滿意，放過自己。
“沒有罪臣一說，此刻同殿為臣，二位先生是否願意前去勸降鍚縣？”這時蒯良的聲音，他比劉琦更加溫和，缺了上位者的威嚴，卻能夠讓士人庶民都喜歡他。
兩人相顧無言，都是一起拱手請命：“末將願往。”
“給申縣尊，楊將軍一人撥五百人馬，同行以狀聲勢。”劉琦補充。
“諾。”
二人走後，蒯良方才好奇道：“大公子不想跟他們一道前往鍚縣？”
劉琦自然是點頭：“鍚縣丟失不過手到擒來，申耽家人在上庸，此刻快到襄陽了，楊昂家人部分在南鄭，部分在房陵。南鄭張魯不敢動，房陵我軍刀卻鋒利。”
“若是一個小小鍚縣，手到擒來的軍功他們都拿不到手，又如何為荊州效力？”
“還有便是，上庸一地的蠻人願意投降，為我荊州而戰。”
蒯良聞言一笑，這倒是意外之喜。
上庸等地山巒起伏，其中生活的逃民，蠻人不知幾何。這些蠻人通常會臣服於當權者手中，成為其爪牙。
此刻漢中軍敗，他們這些俘虜吃得好睡得好，唯獨沒有軍功，沒有賞賜。
時間不長，從山上下來的蠻人就開始躁動，想要投降荊州軍為荊州效力。
誰讓黃忠從長沙帶來的一千兵馬當中就有五百是武陵蠻族，雖然不曾參戰，卻也在激戰當中，找到了自己的存在的價值，獲得了一匹麻布的獎勵。
部分參加過攻擊漢中軍的更是賞賜頗豐。
於是這些來自於上庸房陵，以梅為姓氏的蠻兵就紛紛投降，想要成為荊州軍的一員。
“上庸蠻兵有一千四百三十一人，其中八成都是申耽部下，其餘的是張衛麾下俘虜而來。”
蒯良長久待在鍚縣，介紹起來，也頗為熟稔。
“蠻兵兩部，一為上庸，一為房陵，所求大不一樣。如何處置，還請大公子決定。”
劉琦稍加思索便道：“蠻兵其人多擅長山林作戰，在曲折道路上行軍，用在荊州倒是有些浪費。不妨將其盡數交給魏延，龐統，用在漢中。”
“至於所求，無非是錢財帛布，這些俗物，我荊州還真就不缺。”
眼下荊州並未被打爛，人口，貨物都是頗為充沛。
對這些一千蠻族所求的貨物，隨便一個小縣庫房就能敞開供給他們十年。
荊州衰敗是源自於赤壁到夷陵之戰前後的十餘年當中不斷地爭奪。
供養魏蜀吳三家的物資是天文數字，直接榨幹了整個荊州。
當然，物資的損失再大，也比不上人口的損失。一個人沒了，就真的沒了，無法在創造出價值，生產更多的物資。
諸侯連年混戰，人口的重要性已經凸顯，劉琦所做雖然大部分人不能接受，卻也能理解。
他們隻想當小民為工具，而非是與自己對等的人。
不過這隻是小民，甭管劉琦給這些小民多少土地，多少尊嚴，卻始終改變不了一件事情，上位者對於下位者的態度仍舊不變。
“馬季常，軍中所攜帶麻布按照蠻族數量，即刻一人發送一匹，隨後你變夥同千人荊州軍，與他們追趕魏延，將兵馬兌換之後，這蠻兵一半編入黃忠麾下，一部交給魏延。”
“其人待遇同荊州軍一般，日後用上庸營，房陵營稱之。”
“諾。”馬良重重點頭。
馬良並非是拖遝之人，早在將張衛所部擊潰之後，他便領軍收納俘虜，將傷兵送回了張衛將俘虜運送回了鍚縣之後，便獲得蒯良許多讚譽，稱為良臣。
此刻押送這些蠻兵，看似輕鬆，卻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哪怕劉琦利誘，也改變不了這些蠻人對於荊州毫無向心力，甚至稅賦都沒有繳納，部族都還以為當權者是張魯。
劉琦夥同千餘荊州兵的做法，則是為了讓蠻族心有顧忌，不敢鼓噪。
“馬季常倒是不錯，日後磨礪一番，領一個郡守，綽綽有餘。”
劉琦聞言大笑：“此人我倒是用的順手，還想多多用在軍中，而非地方治民。”
蒯良莞爾一笑：“馬季常用在總領後軍，配合大公子，倒是有些相得映彰。”
劉琦笑著走入蠻兵所在的營地，收斂笑容，由著百餘甲士簇擁之下，入了營帳。
此刻荊州軍在戰時都是一日三餐，所用除了栗米飯之外，每天都要還有一次吃肉的機會。
他們所食都是河魚，其次是山上的野味，最後才是羊肉，豬肉，死去的牛，馬之肉。
對於這些蠻兵而言，已經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漢中物資並不匱乏，但架不住有太多人上下其手，縱然是不甚值錢的兵糧，也時常被上司克扣，旬日間能夠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裏有什麼精米可吃。
漁獵更是得他們這些蠻人親自下手，才能品一品這江河當中的魚獸滋味如何。
此刻他們見到荊州的官長到了，倒沒有瑟瑟發抖，隻是瞪大眼睛好奇的看向被簇擁著的劉琦，跟他身後大車當中裝好的麻布。
“荊州大公子，征西統帥，南郡劉府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