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鍚縣
露水從花枝上麵滴落,砸在幹涸的土地上麵,轉瞬便消失不見。
鍚縣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下雨了,此處的守將倒也是姓楊,叫做楊任,副將姓申。
但無論是楊任也好,還是申儀也好,都萬萬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鍚縣外麵,居然會被荊州軍團團圍住。
一杆杆戰旗隨風飄舞,小小鍚縣最重要的東西兩個城門外麵,都是森嚴的甲士。
城樓上麵,陡然間看到此情此景的申儀腿肚子顫抖,不敢去看荊州軍當中的劉,黃,文,三竿大旗。
“楊將軍,這到底怎麼辦?”他見了楊任到來,立馬迎了上去,以他為主道。
楊任眸子冰冷,隻是將一張帛布砸在申儀臉上,罵道:“若非是你等混賬東西,爺爺也不會身陷險境。你且看看,你幹的好事。”
申儀臉色一變,急忙從地上拾起帛布,細細看了起來。
可看了之後,他額頭上的汗水不斷下流,他想要說這件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卻又明白,這隻是托詞。
“若我是你的話,交出那些蔭蔽的人口,免得被你申家殘害,倒是一樁好事。”
與申家不同,楊任所在的南鄭楊家的重心在南鄭,他對申家幹的狗屁倒灶的事情不感興趣,因為他們楊家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二者之間唯一的差距便是楊家讓老弱病殘自生自滅的時候,是將他們朝著大山驅趕。
而不是像申家這樣糊塗,把把柄送到一個以仁慈無能著稱的劉琦手中。
“月前劉琦救治百姓,你還說是偽善。”楊任麵色鐵青,對惹了這出禍事的申儀一點好感都沒有。
“現在劉琦倒不是偽善了,他要爺爺將你交出去,不然就自己攻入鍚縣,將你申家抄家,獲得的財產與天師大人一人一半,他隻要被你迫害的人口”
楊任越想越氣,他是招誰惹誰了,不是這個王八蛋,自己還能舒舒服服的睡大覺,哪裏會遇到這種事情。
這荊州跟漢中雖然關係一般,可商貿往來卻是絡繹不絕。
他在漢中出仕十四年,還是頭一遭被荊州兵臨城下。
直娘賊,這荊州軍,難不成是真的瘋了?
別說是楊任,就是當事人申儀也想不明白劉琦是抽了還是瘋了。
不過楊任多多少少還是清醒的,他倒是想要將申儀交出去,讓荊州軍炮製這個王八蛋。
可又一想到如果是能夠堅守鍚縣,不將申儀交出去的話,獲得的報酬會極為可觀,他又遲疑了。
其實,他心中隱隱覺得不對,若是荊州軍是衝著申儀來的話,會出動上萬人馬?
可再一想,上萬人馬也就能夠圍困鍚縣,想要更進一步,可能性微乎其微。
似乎,荊州軍的目標真的就是申儀這個老混蛋。
“楊將軍,此事與我無關,都是荊州軍汙蔑,一麵之詞,還請將軍為我做主。”
甭管事實如何,反正申儀就是不承認自己跟這件事情有一絲的關係。日後的扯皮日後再說,現在先保住性命才是關鍵。
這鍚縣要是丟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可就丟沒了。
楊任不回答,而是死死地盯著城外兩匹戰馬呼嘯而來,其中一人文士裝束,由著旁邊的一人護送而來。
那護送的人當真英武不凡,其人手中提著一柄環首刀,背上背上一張大弓,身著金色戰甲,臉上白眉白須,卻神采奕奕。
這般人卻是那文士的隨從,可見文士身份之尊貴。
“此人必定是荊州軍首領,若是能夠將其射殺,必然能夠讓鍚縣固若金湯!”
申儀瞅著,殺意從心中升騰。
他喃喃自語:“你劉琦不要我活下去,我便要你死在我的麵前!”
這是這話不曾被楊任聽去,但方才的射殺卻讓楊任惱怒,天知道為什麼申家都是這樣愚蠢無能之輩。
即便是他,也是知道劉琦是殺不得了,殺了隻會讓荊州軍傾力來攻。到時候區區一個鍚縣根本守不住,天師為了漢中安穩,將一兩個人推送出去,作為犧牲品也是符合漢中利益的。
“你若是想要活著,便收斂你心中的念頭,老老實實的守城。”
楊任怒罵,讓人將其送走,不要在自己麵前晃蕩。
殺人倒是簡單,善後就得將你們申家全家的腦袋送給劉表,自己的性命也得葬送在這上麵。
目送申儀被押送下了城牆,劉琦的戰馬在一箭之地外停駐下來。
這時楊任才看到劉琦模樣,命人大喊道:“荊州大公子,我楊任素來與你們荊州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要苦苦相逼,想要拿下鍚縣,任隻能死戰!”
城下黃忠也在劉琦的示意下朗聲大罵:“上庸申家魚肉百姓,任意屠戮我漢家百姓。你房陵楊昂不管,我便叫親自來這鍚縣,問問你家天師,申家這等豪強,究竟是該殺還是不該殺。”
“數千百姓,安然抵達襄陽不過數百人,你申家心狠手辣,我今日前來報仇。還請楊縣令將也能申儀交出來,交給我荊州處置若是楊縣令不願的話,我便隻能親自打入這鍚縣當中,取了申儀,在自行離去。”
隻聽城下這一番大喊,城牆上的士卒噤若寒蟬,無一不被黃忠的聲調威懾,變成了乖狗狗,再無戰心。
誰讓荊州軍隻要申儀一人,他們往日非但不曾得過申儀恩惠,今日更是與申儀並無半分的交集。
要他們為申儀而戰,誰願意?
即便是軍中的屯長,都伯聞言,都是麵麵相覷,試探著發問:“將軍,不如將申儀此獠擒獲送與城外?”
這是試探性的言語,卻叫楊任心中叫苦。
他倒是想要把申儀送給劉琦任意炮製,可這樣一來,麻煩隻會更大。
他頭疼,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如了荊州的意,還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跟申儀綁定在一起。
這樣想著,楊任心腹到來,小聲道:“申儀那廝果然服軟,現在嚇尿了,願意將他在鍚縣當中所有的仆從,宅邸,土地,送給主人。”
“那便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