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該做的事情
在三月的時候，劉琦便跟這些逃民打過交道，當時是單純的憐憫，遠遠沒有現在的胸腹脹痛。
糧秣，他匱乏，口袋裏麵銀錢也不多。更無法說動劉表，在治民上麵花費時間。
當即黃祖已經被殺，局勢糜爛，整個荊州都在為了一個叫做夏口的地方，不斷積蓄力量。
從南方運來的米糧足夠襄陽城中的百姓吃上一年，卻與城外的逃民毫無關係。
他們沒有繳納稅賦，也沒有給荊州帶來任何的襄助。
劉表對他們的態度就是不要打擾荊州的正常秩序，就能夠滾到一邊去，苟延殘喘。
毋庸置疑，對於荊州的大佬們而言，這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但對於麓山書院的學生們而言，這就是怠政，就是王八蛋才會做的事情。
“什麼？”書院當中，崔州平被聲浪衝擊，心中發苦。
他隻是轉述劉琦說的話，沒想到龐德公會勃然大怒。
“大公子隻帶著一個隨從就回了襄陽城。”他以為龐德公沒聽見，不假思索的試探了一番。
結果，更大的聲浪到來，龐德公怒氣衝衝，罵道：“豎子不可為謀。”
他來回踱步，總算是想到了一個人。
“徐元直可還在麓山？”
崔州平連忙點頭道：“徐庶自從新野歸來之後，便將自己悶在屋子裏麵，除了吃喝之外，盡皆不出房門，已經瘋魔。”
“瘋魔個屁，還不是看出來劉備想要翻盤難於上青天。今日我便讓他見見什麼叫做明主。來日你觀望一陣，要選擇誰，隨你自己。”
龐德公罵罵咧咧，盡顯老年人本色，喜怒行於色。
可偏偏，崔州平就吃這一套，他誠惶誠恐，叫來徐庶。
“徐元直，你要的王霸並存的君主已經回了襄陽，你如何還能安坐？”
龐德公斜睨，很不滿這些年輕人端著架子，毫不介意自己錯過了一次天大的機會。
徐庶道：“我母親經受一次顛簸之後，在也不能經受顛簸。”
龐德公冷笑一聲：“劉備不過是頂著漢室宗親的仁者，雖然仁義，卻不能取得天下。”
“如今天下諸侯，誰人不是被世家捧起，唯獨劉備一人，麾下行商，豪族，商賈並存，唯一大智之人，卻勸他隱忍，等待天下大變。”
“若是天下不變，豈不是劉備就坐死在新野了？”
徐庶默然無語，他本就是一個狠厲的人，拜師學了經學之後，脾氣燒稍微好了一些，卻仍舊不滿劉備一如既往的隱忍。
“大公子已經有了蒯家支持，我龐家，他黃家都不會等待，隻等大公子見了龐統之後，就能分出一些力量，作為襄助。來日大公子若是能夠做出功績，我就是親自出山，又如何？”
他語速極快，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若非是徐庶老母身體一直有恙，徐庶也不會舉薦諸葛亮之後，便回到了麓山，親自奉養母親。
他對徐庶的孝道欽佩，卻又不忍心見到他在荊州白白浪費時間。
“劉備還是劉琦，其實你選哪一個我都不例外。”
龐德公見他巍然不動，長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對劉琦有所野望，想要借他掌控荊州。你想要這樣做的話，還的是劉琦活著。現在想要他死的人不少。”
徐庶頓時起身，他雖然對劉備不甚滿意，卻明白劉琦的重要性。
現在劉表就剩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在被人弄死的話，這荊州就不可能姓劉的，隻會姓曹。
到時候，一切就全都完了。
“龐公無需著急，學生這就親自前去。”徐庶綁住衣擺，將衣衫變成戎裝，悶聲道。
龐德公卻是早就料到了此事，甚至還在徐庶離開之後，眼見著石韜也快馬離去，也不為動容。
他已經想到了一個法子，能夠讓徐庶選擇劉琦。
官道上，劉琦蛋疼。
他雖然會騎馬，卻從未像現在一樣，一路狂奔，天知道這匹烏桓馬為什麼這麼能跑。
當然，最讓他感到絕望的這個時代雖然有了韁繩，卻沒有高橋馬鞍，跟雙邊的馬鐙。
雙腿死死的夾住戰馬腹部，聽起來可能不錯，但踐行起來的劉琦，卻是欲哭無淚。
尤其是他想要停下戰馬，歇息一會兒的時候，身後三個學子模樣的人快馬而來，為首之人，甚至腰間係著長劍。
得，還是小豬快跑。
“大公子，快些入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小的，小的若是被他們殺了，來日還請大公子擊敗小人的時候，請春香閣的阿蘭姑娘，在我墳前，跳上一支舞。”
隨從的聲音越來越小，風聲越來越大，呼呼呼的風聲，叫人耳朵炸裂。
炸裂的音效，讓劉琦的速度越來越快，朝著襄陽城方向狂奔。
十觀依山旁水，原先是一片雜木林，後來被孫堅砍了，用來修築軍營，跟借糧。
孫堅繼續北上，幹掉不借糧的荊州刺史跟南陽太守之後，十觀大營也保留了下來，變成了荊州軍的大營之一。
不斷修繕，在荊州城南最大的營地，便是劉琦此刻的目標。
尤其是十觀大營當中，有著黃忠這樣一個猛將存在，後麵的賊人再多，他也能以一己之力殺光。
更別說十觀大營是標準的軍營，足足容納了一萬人精銳，這一萬人都是荊州軍的精華，每三日都要操練一番，精銳的不行。
可現在，文聘發現黃忠是一個比自己更狠的人，三日的操練變成了每日一次，讓這些沒有受過太多苦，打過仗的老爺們兒苦不堪言之後，苦中作樂的給黃忠冠上了一個老匹夫的名號。
荊州不大，黃忠在長沙屢次擊敗太史慈的消息摘掉的人不多，但文聘是一清二楚的。
對於能打勝仗的人，他是極為佩服的，便整日拉著黃忠交流，想要多學一點臨陣交兵的經驗。
“救我！”
可驟的，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從營地外麵傳來，直叫在營門口的兩個人對視一眼。
下一息，黃忠動了，他從背後取下一張從未用過的三石強弓，冷聲道：“聲音是大公子的，仲業，你的機會來了！”
說罷，黃忠就已經竄出大門，張弓搭箭一氣嗬成。
“嗡！”
羽箭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