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懷靠在床頭垂著發絲神色晦暗地摸著手上的一枚玉佩,眼裏閃著亮的光,時而勾唇,時而眼裏閃過狠厲。
不過這裏都極為短暫,他身旁守著的陳淩風早已見怪不怪,抱著劍依舊站著,麵無表情。整個屋子裏都悄然無聲,一根針落下仿佛也能聽見動靜,氣氛極度壓抑,仿佛是結了冰那般的陰冷。
章大夫看了看這屋子裏的兩個冰塊一樣的人物,搖了搖頭,端著熱水走了進去,翻了好幾個白眼。
“殿下,該換藥了。”章大夫端著熱水盆走過去,心頭很鬱悶。自己是個大夫,可是卻被當做丫鬟來使喚,還要親自去端水來伺候這位大爺,他心理很不平衡。
想讓蕭景懷重視他,不要讓他幹這種粗活,可是有沒有膽子。
這位大爺性格古怪難以捉摸,他實在不知道開口的後果是什麼。
陳淩風聞聲看了一眼端著水盆子來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的章大夫,忍不住哼了一聲,嚇得章大夫差點端不穩這一盆子熱水。
“哎,你這人,嚇我做什麼?”章大夫氣呼呼地瞪了一眼那黑臉的陳淩風,和他認識這麼久,膽子也還是大點,吹胡子瞪眼這種假把式他也敢做。
陳淩風想說,你這個不長眼的,但卻忍住了,轉過頭去沒說話。靠在床頭的蕭景懷此刻臉上一點疼痛的模樣都沒有,不僅沒有,而且精神很好,冷冷轉過頭來,瞧了一眼章大夫,章大夫隻覺得兩道冷箭一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心頭一個哆嗦,很想硬氣地將水盆就地給摔了,媽蛋,他好歹也是個神醫,去哪裏不是受人禮遇,結果到了這裏來,還要像個女人一樣伺候人,說出去多丟人!
“章大夫,”蕭景懷眼神輕飄飄地看了過來,薄薄的嘴唇動了動,口氣不太好,“放著就行,你出去吧。”
章大夫:…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又讓他走。
一旁的陳淩風見狀,忍不住提醒他這個榆木疙瘩,“一會兒有人來,你就別瞎湊了。”
此話一出,陳淩風也頓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是閉嘴低頭。蕭景懷看了他一眼,對兩人沒好氣道:“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章大夫這下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可怕的男人實在等那個可怕的女人來。這兩人是魔鬼嗎?彼此都這麼可怕,難道一物降一物?
不過他可不敢多問,而是趕忙和陳淩風一同走了出去,一步也不敢停。陳淩風臉都氣黑了,若非是提醒這個傻子,他也不至於會被殿下給趕出來,來外麵吹冷風,因此又是沒給那章大夫好臉色。
章大夫是個可憐的人,在這裏就沒有見過有人給他好臉色,他也習慣了,心道最好將他趕走,他早就不想幹了。
這活,他幹不了!
蕭景懷得了消息,說這蘇幕汐會來,可是那裏曉得,這都過了半天蘇幕汐都沒來,這樣一來,蕭景懷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了。
都已經過了半天時間,她還不來。
她竟然還不來。
蕭景懷靠在床頭摸著手上那塊玉佩,和送給蘇幕汐一模一樣的玉佩,心理活動很複雜。心情不好得,已經許久未曾說話,甚至還將蕭景逸的人再次趕走,甚至連皇上派來的人也沒給麵子。
他摸著手裏的玉佩想了半晌,五黑的長發垂在腦後,明明是個如玉一般的公子,可是哪裏曉得這人脾氣卻異常暴躁。
蘇幕汐這女人若是再不來,他就要去找她,把她給抓到身邊,然後狠狠教訓一遍,再也不許她隨便離開。
蘇幕汐其實的確是來了,不過卻在半路去了趟荷香鋪子,看了看最近店裏的情況,這才來了蕭景懷府上。
這次前來,她也是偷偷摸摸來的,打著來看安氏的旗號,從安氏這屋子裏翻到蕭景懷院子。神不知鬼不覺,一般人也不會曉得。
不過如此獨辟蹊徑的做法還是差點引起了蕭景懷所有暗衛的追殺,誰能想到這女人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去翻圍牆?差點被抓的蘇幕汐在亮出自己身份的時候,這才免遭了被亂刀砍死的下場。
蕭景懷的暗衛們都是看不懂這個女人,為什麼要翻圍牆?舉止還如此粗鄙奇怪,殿下怎麼會看上這麼個女人?
可是當蘇幕汐走到蕭景懷房間的時候,眾人又再次震驚。他們殿下不僅就好這口,而且還很好這口。
見到誰都一副冷冰冰模樣的蕭景懷,在見到蘇幕汐的時候,終於露出了笑臉,將病人的狀態發揮到淋漓盡致,嬌弱得就像個女人。
眾人:……
蘇幕汐仔細瞧著蕭景懷的臉色,暗道果然氣色不好,一來就想去找章大夫算賬。蕭景懷拉著她一副難過模樣,幽幽是道了歉,“昨日,是我不好,不該強迫你,但是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幕汐?我再也不敢了,我日後再也不敢了,我隻是想你留下來陪我,我沒別的意思。”
蘇幕汐被他抓著手說著這樣可憐的話,心裏不是滋味,內心的同情心再次爆棚,不僅沒有怪他,而且還安慰起他來。
“好了,這事咱們就不提,隻要你趕緊好起來,我都沒關係的。”蘇幕汐將他扶著躺下,絲毫不覺得自己已經掉入了他的陷阱,而是一直覺得這人看著真可憐。
蕭景懷得了甜頭,又拉著她讓他給他換藥,蘇幕汐自然沒法拒絕,一陣忙碌下來,被蕭景懷摸了不數次小手也依舊毫無察覺。
蕭景懷如此這般終於是舒展了眉頭,靠在床頭欣賞著自己女人的美貌,心裏琢磨著,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將她娶回去。
他已經有了個計劃,不過現在不能告訴蘇幕汐,他要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再告訴她,給她一個驚喜。
蘇幕汐給他換好了藥,那頭門口恰逢傳來一陣敲門聲,看門的人開了半邊門問道來人是誰,課哪裏曉得那人卻硬生生要往裏麵闖。
如此奇怪的人自然不能放過,蕭景懷的幾個暗衛立馬就要去拿人,可是那裏曉得那人武功高強,尤其是輕功了得,幾下就翻到了屋頂上,沒有進屋,卻在屋頂上踩了一遍,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淩風得到消息時正想去追,可那人卻嗖地一聲跳走,他根本來不及追趕。如此異樣立馬引起了全府上下的警惕,絲毫不敢再有任何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