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冬季,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冷,蘇幕汐身著一身素絨繡花長裙,穿著一個淡粉色的小夾襖,捧著溫熱的手爐站在門口,看著外麵出神。
不僅僅是因為時節,也因為某個消息,她隻覺得這個天越發的冷了。冷得她不禁皺起了秀眉,小臉毫無察覺布滿了憂愁。
隻是她並不知曉,而是站在門口,望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莫名心頭沉重。
早前那碗銀耳櫻桃粥到底是沒有再吃了,她喝不下,覺得嘴角發這苦。冬夏從她身邊走過,替她披上了披肩,欲言又止。
從未見過王妃如此憂心過,她心裏也跟著著急,若是可以, 她多想親自去替王妃解除困擾,可是王妃卻總是什麼都不說,讓她即便有這個心,有這份力氣,也沒地方使啊!
她心裏著急,可是卻什麼都做不了,心裏不免也難受。她在蘇幕汐身後轉悠了幾次,思來想去,仍覺不對,便拉過同樣在蘇幕汐身邊伺候的長歌過來問了話。
“姐姐,你可知道王妃這是為了何事煩心?怎麼一早上都不見說話了?”那冬夏心裏實在不安,偷偷摸摸問著長歌,小臉滿是著急。
長歌心裏也著急,不僅僅是因為蘇幕汐,更是因為殿下。自家殿下明知有危險還去以身試險,雖然最後援兵趕來,但到底還是受了傷,也不知道現在醒了過來沒有。
“我也不知,我們還是別去煩王妃,讓她好好靜靜。”長歌憂心忡忡看向蘇幕汐,心頭甚是想要蘇幕汐去看看自家殿下。
從頭到尾,自家殿下為了她付出了這麼多,可見殿下是有多喜歡她,將她看得有多重。她眼巴巴想著,若是殿下能在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她,那殿下定然是開心極了。
可是現在小姐卻呆呆站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想上前說什麼,可卻絲毫說不出來。
這種事,她若是說了,指不定後果如何。如此一想,便隻好閉嘴,緊緊揪著衣裳,默默看著蘇幕汐。
這種沉默一直到了下午,幾乎就在長歌已經絕望的時候,蘇幕汐卻突然叫她進了屋。長歌到了跟前,打量著這位自己追隨了有些日子的主子,這才發覺,原來蘇幕汐並不是表麵那般冷靜。
她素來是淡然的,無論是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將軍府還是在金粉樓那種地方,她都未曾見過蘇幕汐這般憂心過。心裏到底才好受了些,原來小姐也並非是對殿下完全沒有情誼。
蘇幕汐仍舊看著外麵灰色的天空,開口問道:“你家殿下現在在何處?可是已經好些了?”
長歌垂頭,耷拉著腦袋甚是難過,搖了搖頭,“之前在宮裏休養,可是聽說殿下又要去自己的宅子裏,我想現在應該就在府上吧。”
蘇幕汐微微一愣,覺得這府上有些熟悉,便問道:“這府上可是之前我去的那個地方?”
長歌眼裏閃過一絲希望,猛地抬起頭來,忙是道:“正是那裏,殿下就是在那裏靜養。”
蘇幕汐點了點腦袋,在長歌還未開口說更多的時候,已然抬腳離開了這裏,走向大門,“那你趕緊帶我過去.....”
長歌一怔,而後反應過來便立馬追了上去,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小姐答應過去,殿下應該很開心吧,他肯定會醒過來的吧。
二人匆匆上了馬車,謊稱是去了安氏府上,可蘇幕汐一下馬車,卻抬腳去了隔壁院子。
她一路上仔仔細細問起了蕭景懷的傷勢,心裏的確是緊張,她從未料想,有朝一日這無所不能的蕭景懷會受傷。她心裏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隻想快些見到他,想要更快些見到他。
蕭景懷這宅子門口的人見到來人是蘇幕汐,二話不說便開了門,什麼也沒說。長歌神情嚴肅問道宅內的婢女,“殿下可是已經醒了?大夫可是來過了?”
那婢女一看也是有些身手,全身上下滿是英氣,和一般府上的丫鬟想比,根本就像個男人。她麵無表情朝蘇幕汐行了個禮,一本正經朝長歌稟告道:“還不曾醒,但章大夫已經來了。”
長歌和蘇幕汐皆是鬆了一口氣,既然有章大夫在,那她們就安心得多。章大夫醫術了得,有他在,再渺小的希望也是希望。
長歌立馬帶了蘇幕汐走去蕭景懷的屋子,二人繞進院子大門,就見屋內站著陳淩風。
“殿下可是醒了?”長歌上前顧不得多說,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了起來。
陳淩風在這裏幾乎站了一整日,守了蕭景懷幾乎整整一日,見蘇幕汐來了,微微訝異,但卻仍舊保持著鎮定,“不曾。”
此話一出,長歌的心又沉了下去,若是再不醒,那便越發危險了。她想問更多關於受傷的事,可不想身後蘇幕汐卻從二人身側閃過,直接進了屋子。
饒是陳凜風,也沒能攔住。
蘇幕汐進了屋,直奔蕭景懷的床,她渾身都緊緊繃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屋內那內室裏的床上,蕭景懷的確還閉著眼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就連嘴唇也沒多少血色。
蘇幕汐心頭咯噔一下,一股情緒蔓了上來,顧不得多想,便走了過去。章大夫此刻正守在蕭景懷身邊,見蘇幕汐來了,頓然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來了!”他一直都以為,蘇幕汐不會來!
可是蘇幕汐卻壓根沒有在意他這話,而是看著蕭景懷那張慘白的臉,緊張問道:“他,他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受的傷?”
明明昨日都還好好的,為何今日就受了如此嚴重的傷。
長歌和她說蕭景懷是為了鎮壓叛亂而受傷,可是不知為何,她卻直覺這傷不對勁。若是叛亂,那為何一個會武功的蕭景懷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一般人根本奈他不何,所以這件事一定有問題。
章沐的確也知道一些事,但還未說出口,陳凜風就走了進來,有一咳嗽了一聲。經過這麼一提醒,章沐立馬明白了,再不敢說什麼,便隨意糊弄了幾句。
可蘇幕汐越聽眉頭越是皺,完全不信他們說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