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頓然亂作一團,說什麼的都有,單憑幾個夥計哪能平穩得住,蘇幕汐安坐在側隔岸觀火,冷眼旁觀整個店裏的夥計急得不可開交。麵前的小夥計也似乎真的怕了,撲騰一下跪在了蘇幕汐跟前,連連磕頭。
“小姐,小姐,都是小的錯,是小的不該亂說話,是小的不對,小姐要打要罵都行,隻要小姐不退貨,什麼都好說。”那小夥計一邊說著,一邊扇著自己的嘴,一下比一下狠,沒兩下嘴角就已經紅成一片。
蘇幕汐卻笑道,並不叫他起來,“小夥計,你這是做什麼?我沒想為難你,你這麼害怕幹嘛?”
那小夥計哪裏還敢再胡來,隻要麵前的人不再繼續胡鬧,他做什麼都行。
“小姐,您就行行好,千萬不要再鬧了,之前都是我的錯,小的給您賠不是了。”小夥計連忙道,將腦袋在地上磕得砰砰作響。
蘇幕汐卻笑,“我沒想鬧,不過是想和你們老板見見,好歹我也是花了兩百兩銀子,你說是吧。”
說著這話,正對麵的樓梯口走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腳步聲微沉。
來福跟在老板身後,剛下樓就聽見了樓底下鬧哄哄的,本就因為賬簿的事鬧得垂頭喪氣,便忍不住扭頭去瞧。
樓底下的人沒少議論蘇幕汐這事,抱怨聲四起,來福剛扭頭就聽見了這些話,頓然嚇得臉色刷白,趕忙驚恐地去看走在前麵的老板。
秦永新自然也是聽見了這樓底人議論的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朝樓底下那群人看去。他這金粉樓,還從未有如此多人鬧過事,見此場麵他心裏又是生了一肚子怒火。
回神狠狠看了眼身後的來福,秦永新肥碩的臉繃得鐵青,眼神仿若要吃人,“這就是你說的打理得很好?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來福臉又是一白,渾身如同篩子一樣抖了起來,連連道:”老板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去將這件事擺平。”
金粉樓開張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哪個人敢在這裏胡鬧,秦永新不快看著來福,“還不快去!我請你來客不是為了讓你吃白飯的!”
來福忙是點頭,顧不得去抹臉上秦永新的口水,趕忙下了樓,腳下步子飛快。而秦永新則就站在原處,副手冷眼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最近真是一波不平又起一波,先是出了個什麼小店鋪來和他搶生意,後來又發現這店鋪裏的進賬比過去要少些,這就算了,現在店裏竟然還有人來胡鬧。
這算什麼!他目光不善地審視著來福的背影,心頭忍不住暗道:這個來福,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這鋪子交給他打理可真是讓人不放心。
那頭來福急匆匆下了樓,憑借著多年的老道經驗,一上來便朝在場那鬧得最凶的幾個人拱手,客客氣氣道:“幾位客人,可是出了什麼事?我們金粉樓可是哪裏照顧不周,讓幾位客人受到了怠慢?”
眾人也都是見過這金粉樓的掌櫃,他一出場,有些膽子小的丫頭小姐也就不敢說話了,聽聞金粉樓背後的人物是個很厲害的權貴,她們即便是要鬧事也要看主人是誰。
幾個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突發情況的夥計見掌櫃的來了,立馬有了主心骨,趕忙站到了那掌櫃的很厚,湊到那掌櫃的耳側提醒道:“掌櫃的,真正鬧事的人不在這邊,是那個坐在左手邊的女人。”
掌櫃的站在原處,嘴上笑容不變,將目光看向了那頭。幾個夥計暗戳戳指了指,努著嘴,“就是那個坐著的人,就是她在挑事。”
“哦,竟然是這麼個女人,讓我去會會。”來福眼眸一眯,遞給身後 幾個夥計一個眼神,讓他們先去備點茶水安撫好這裏的人,而他自己則去會會那個顯山不顯水的人物。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看起來穿著打扮也不富貴,雖端著架子,但也說不準是唬人的。
來福整理好了情緒,一麵打量著那頭說著的女人,一麵心裏暗自琢磨該如何打發了這人。
蘇幕汐自然也發現了大廳裏的異樣,眼瞧著之前的男人走了過來,再抬眼看向樓梯口,果不其然發現了老板也在。嘴角的笑意更甚,對跪在自己跟前的小夥計更是熱情。
“小夥計,你們掌櫃的都來了,你這還跪著做什麼?趕緊起來啊!”她如此一說,讓那還在求饒的小夥計頓然停了動作。
側身一看,竟然果真是自己大伯來了。他眼裏滿是愧疚,根本不敢多看來福一眼。
那毫不知情的來福笑著走到了蘇幕汐跟前,還未走近就瞧見自個兒那個侄子跪在地上,額頭上臉上,全都是紅紅一片。
“你....你怎麼在這裏?”來福瞪直了眼,厚唇努動著,難以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他的侄子,怎麼會跪在這個女人麵前!
蘇幕汐似笑非笑看著來福,她已經猜到了這人的身份,就是大名鼎鼎金粉樓的掌櫃,負責打理金粉樓的一切事物。
長歌站在她身側俯身低語,“小姐,這那日指使那個女人去店裏胡鬧的幕後之人。”
蘇幕汐眉頭微動,眼瞧著這掌櫃眼裏的詫異,假似無意,“想必這位便是金粉樓的掌櫃的吧,我正想找你呢,你就來了,可真是湊巧。”
來福聞聲,抬眼看向這座上的人,眼裏蘊藏著怒意。女人瘦小嬌美,一雙眸子盈盈而望,眼裏似笑非笑,但卻不怒自威。分明是個年紀不大的人,可卻無端讓人覺得這人頗有幾分能耐,讓人不敢輕易冒犯。
“在下正是這金粉樓的掌櫃,請問這位....”來福頓了頓,抬眼在蘇幕汐那一頭婦人的發髻上流轉了片刻,道:“這位夫人,不知我們金粉樓是哪裏做得不周怠慢了夫人,還請夫人指點一二,也好讓我們有個彌補的機會。”
蘇幕汐笑,“我哪裏敢指點一二,隻是我在這裏遭人看不氣,還差點被人趕出去,實在是冤枉得很呐。以前聽聞這金粉樓可賣的都是些好東西,可是沒曾想還是個容不得人的店。”
長歌在一旁也繼續補刀:“還是個店大欺客的店!”
如此一眼,引得那大廳內的眾人嘩然,注意力全都放在二人身上。
秦永新站在樓梯上,瞧著那毫不起眼的主仆二人,生出一股怨恨,鼻子裏噴出重重熱氣。哼!好一張厲害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