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蘇鳳欣正在屋裏坐著喝茶,身後跟著一臉笑意的小春,兩人俱是春風得意,有說有笑比之前的氣氛好太多。
這頭兩人說笑著,小春又是個擅長哄人,嘴甜得蘇鳳欣頻頻露出笑臉。小春本不是這個屋子裏的下人,可這模樣倒像是比誰都要像這個屋裏的下人,反而那些正兒八經是這裏的丫頭們卻顯得生疏。
神色黯然的花溪仍舊跪在原地,小臉蒼白,大大的眼睛裏透著水光,同時也通著絕望。因為跪得太久,她的下半身幾乎已經冰涼,但蘇鳳欣沒有說讓她起來,那就不能起。
簡竹和幾個丫頭站在一旁,規規矩矩地低著腦袋,同樣不敢多言,更不敢說笑。她們對蘇鳳欣固然是害怕,可對於小春卻也由最初的擔憂變成了漠然。
原以為她年紀小,並不會做什麼,可現在才發現,她們縱然比小春年紀大,但卻心思卻不及這個小春一半縝密。
屋內調笑聲不斷,唯有蘇鳳欣和小春兩人的聲音在不斷起伏,給這屋內增添了幾許煙火氣。就在這時,院子門口來了人,守在門口的丫頭瞧見進來的三人,認出了其中二人是老夫人房裏的丫頭,也認出了這安氏房裏的長曼。
乍見著三人,她心頭的確有些古怪,尤其是這三人神色並不算好,已故她也不得不多想。三人來到跟前,那丫頭笑著迎了上去,有意問道:“三位姐姐,今日竟然有空來了這裏,真是稀客。”
老太太房裏的兩位丫頭之前得了蘇鳳欣和甄氏的照拂,心頭自然也會寬待這院子裏的人,於是便緩了語氣道:“我們來尋一人,妹妹可知小春就在這裏?”
門外的丫頭生出一股警覺,看了看三人,心頭不禁一緊,想說什麼來試探一二,可屋內小春的笑聲恰逢卻穿了出來。
長曼站在院中看向了屋內,板著臉極具壓迫力地看向了身旁跟著來的兩個丫頭,即便她們在這將軍府伺候老太太好些年,但這也並不妨礙她散發那全身的威懾力。
“不用問了,就在裏麵。”長曼麵無表情地開口。
那邊老太太屋裏的兩個婢女和看門的婢女也是一愣,紛紛不知該繼續說什麼好,尤其是那看門的婢女,還沒說話就被人給識破,隻能硬著頭皮尷尬地承認。
她本想護著小春,不管怎麼說,安氏院子裏的丫頭和老太太房裏的丫頭一起來這裏,怎麼看都不是好事。
然她還未開口,那之前眉宇間滿是冷意的安氏院子裏的婢女就已經大步繞過了她,直接走到了門口。老夫人身邊派來的兩個丫頭無法,也隻能尷尬地一笑,繼而也跟了過去。
屋內蘇鳳欣和小春正說著笑,絲毫未曾發覺門口突然來了三個人。長曼站在門口冷冷看著來人,一眼便看到了那跪在地上的一個婢女,再看那還在談笑的主仆二人,嘴裏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
這對主仆,一看就是自以為壞事得了逞才如此開懷,也不知她們一會兒還有沒有這個心思繼續笑出聲來。
三人站在門口,長曼不開口,那兩人也不好不開口,便主動打斷了兩人的談笑,上前行禮道:“大小姐,奴婢們鬥膽來向你問一件事。”
蘇鳳欣聞言率先轉過身去瞧著來人,見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們,臉上笑容不減,一想到現在這會兒蘇幕汐那個小賤人正被老夫人責罵,她這心裏就異常暢快,連日以來的鬱悶也都消散了不少。
“怎麼了?可是那個女人去了招惹了祖母生氣,實在無法了?”蘇鳳欣口吻輕鬆地問道,帶著幾絲嘲諷和幸災樂禍,整個人都精神煥發。
她就是喜歡看到自己討厭的人過得不好,全天下她才是那個最應該得到幸福的人,除了她之外,誰都不配比她過得好!
可她話音剛落,那麵前的兩個婢女卻神色古怪地對視一眼,又抬眼看看她,萬分尷尬地開口道:“大小姐....我們過來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
蘇鳳欣意外地擰起了眉頭,她可不想這麼件小事都出意外,這可是她這段時間以來最為痛快的一件事了。可是跟前的兩個婢女卻將視線挪到了她身旁,而後又道:“大小姐,老夫人讓我們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帶小春隨我們過去一趟,老夫人有事要問她。”
蘇鳳欣心頭咯噔一下,回頭看向小春,那小春也滿是意外,頓然不知該如何反應,兩人對視一番,皆是一頭霧水。小春自詡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可是為何現在這個時候,老夫人會讓她過去文化呢?
蘇鳳欣心裏升起一股不安,回頭對那兩個婢女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找小春做什麼?”
兩個婢女尷尬一笑,正想說什麼,那身後之前沒進來的長曼這時候走了過來,直接接過話去,“大小姐,沒有搞錯,現在我們都懷疑小春偷了東西,所以特意前來拿了人去回話,還望大小姐千萬不要阻擾幹擾我們辦事。”
這話可是說得不近人情,蘇鳳欣猛地抬頭朝說話的人看去,本想責備一番,不想卻發現來人竟然是安氏院子裏的人。這說明什麼!蘇鳳欣雙眸猛地一縮,當即就有了些察覺,轉身責備地看向小春。
小春也認出了來人是安氏院裏的人,一顆心頓然跌入穀底,她現在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能傻傻站在原地。說她偷了東西,她根本什麼也沒做,更不會去偷東西!
可是長曼卻不在多言,而是毫不客氣上前,一把就拽出了站在蘇鳳欣身旁的小春,她手上力氣極大,小春根本無法反抗。長曼將人拽走,氣勢洶洶,又有老夫人的命令加身,蘇鳳欣根本不敢有任何作為。若是其他人,她或許還可以給些東西封口,但這人是安氏屋裏的人,是蘇鳳欣的人,怎麼會聽她的!
她坐在塌上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目光狠狠看著長曼,掌心早就被指甲捏得失去血色。老夫人身邊的人也無法幫助她什麼,隻能賠了個不是灰溜溜跟了出去,整個屋子裏的人,竟然沒有一個能站出來與之抗衡。
蘇鳳欣心頭一涼,她本以為天衣無縫,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是被蘇幕汐那小賤人找到了把柄!小春在院子裏掙紮著叫喊,蘇鳳欣心裏浮著一股不快,如何能就此甘心!她眼裏的怨恨如火苗一樣在燃燒,在聽見小春的又一聲慘叫後,她豁然站起身來,叫上了跪在地上的花溪一同朝老太太院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