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蘇鳳欣?

蘇鳳欣正在院子裏生著悶氣,美豔的小臉寫滿了不快,饒是身旁的花溪丫頭再如何規勸,她都聽不進去。這不才一個上午,就已經砸碎了兩個茶杯,嚇得屋裏的小丫頭們都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了什麼又惹怒了小姐來。唯一敢說話的隻有前段時間才提拔了一等丫頭跟在蘇鳳欣身邊的花溪,但終究跟在蘇鳳欣跟前的時間也不長,多說幾句都是硬著頭皮擠出的膽子。

花溪勸了好些時候,但見她似乎完全沒有要好的意思,心裏也有些打鼓。可是不勸也不行,本就是非常時期,若是怠慢了,那定然討不找好,隻能又硬著頭皮道:“小姐,不若咱們就忍讓她幾日,待到甄二爺那邊的人送來了銀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蘇鳳欣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那銅鏡裏的自己,眼神無比犀利,宛若殺人不眨眼的刀劍,“哼說得倒是輕巧,她許氏現在能耐了,就連你也幫著她說話!忍耐忍耐?我都忍耐了這麼些時候,也沒見誰幫過我分毫!”

蘇鳳欣手裏攥著一柄銀簪子,青蔥的指頭狠狠頂著那簪子柄,陷了一個深深的印子,看得人心驚膽戰。她心裏氣得狠,又不得發泄之處,秀美的模樣猙獰極了。

花溪聞言臉色一僵,這才察覺了說話不妥,趕忙跪在了麵前的人身側,雙手伏在冰冷的地上,腦袋也垂得低低的,慌亂賠罪道:“小姐喜怒,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都怪奴婢心急說錯了話,小姐切莫生氣了。”

蘇鳳欣冷笑,斜眼睨了她一眼,“我哪裏敢說你的不是,許氏前個兒時候不才問了我想討要了你去,你可是她麵前的大紅人啊,我哪兒敢啊!”

花溪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蒼白起來,單薄的身子也跟著這冰冷的口氣有些發顫,連忙在地上磕頭,一聲一聲咚咚作響,“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屋子裏的其餘丫頭們都不敢出聲,不忍地挪開了視線,心底一陣發寒。自從府上老爺出了事後,夫人也瘋了,至此這府裏就沒安生過,小姐的性子也越發難以捉摸,在這院子裏的下人沒一個不覺得難熬。

大家心裏都難熬,以前的時候再也回不去,可想要離開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前些日子就有個禁不住大小姐折騰的小丫頭偷了個懶,被大小姐發現之後便被拖出去賣了窯子。那丫頭也不過才十四歲,哭破了喉嚨磕破了腦袋,可都沒能轉變大小姐的主意---

才十四歲就被賣了窯子,可不就是將人往絕路上逼麼?院子裏的人心底都怕極了這位天仙一樣的大小姐,也越來越不敢再有別的心思。

至於那一直貼身伺候著大小姐的花溪,前些日子也不過是幫了那許氏取了個炭火送過去,被許氏誇了幾句,那大小姐就一直看不順眼她。如今這突然的發難,隻怕是早就有了間隙,一直等著今日罷了。

丫頭們將腦袋垂得低低的,恨不得還要將自己的耳朵也給堵上,大小姐貌美如花,可心腸卻越發歹毒,她們根本不敢也不想再看見悲劇發生了!

整個屋子裏都靜靜的,空氣似乎都凝結,唯有屋子裏的炭火燒得劈裏啪啦地作響,微暖的溫度也烘不熱這寒冷的氣氛。蘇鳳欣一席長裙坐在梳妝台前,身上穿了個貂毛領夾襖,一身粉嫩,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坐得倒是端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絕世美人是個溫柔可人的。

可她身旁的花溪一直磕頭,她卻仿若未聞,還頗有幾分閑情逸致望著銅鏡裏的自己整理發髻,絕世容顏絲毫不受到那身旁人的影響。她不說話,那花溪就隻能一直跪著磕頭。

咚咚直響,什麼時候花溪磕到了蘇鳳欣滿意,什麼時候蘇鳳欣開了口叫停,花溪這事才算暫且了了。

可今日蘇鳳欣很生氣,壓根就不想這樣放過她,就讓她一直磕頭,磕得越響她心情就越好。

竟然敢和許氏走得近,不給點厲害瞧瞧怎麼行?

院子門口此時傳來了腳步,輕輕緩緩的,人還未走近,守在門口的丫頭就問道了來人,道:“小春,你來作甚?可是那邊又有什麼事了?”

小春拿著掃帚停了下來,瞧著那門口的丫頭上下打量,咧嘴笑道:“好姐姐,那邊沒啥可忙的了,我就想來這邊幫幫忙。”

門口那丫頭奇怪地打量著她,顏色複雜問道:“那你拿個掃帚過來是為何?我們這邊院子不髒啊!”

小春道:“這天樹葉掉得多,我這順手就拿了過來。我在那邊院子裏也沒什麼人說話,其實也是想來和姐姐們聚聚。”

這話可說得真是讓人不好拒絕,說讓走吧,可說到底都是一起的,比起許氏和老太太那邊的人是要親近。然不讓走吧,這理由也未免太牽強。門口那丫頭考慮了片刻,又想著屋裏現在的情形,便對那小春道:“今日小姐還有些事,你改日再來....”

小春在門口一愣,撓了撓腦袋,暗道自己可是真倒黴,去哪裏都不受待見,免不得了厚著臉皮又多問了幾句。那門口的丫頭見她年紀小,也就沒沒多想便透露了一二,免得她冒犯了大小姐。

那小春聞言,聽了前因後果之後腦子裏當即就明白了大半,心頭一喜,哪裏還肯走。隻見她眼咕嚕一轉,當即故意大聲說起了那邊安氏院子裏的事,說給的就是要大小姐聽見。

“我本還想來給大小姐說說今日我瞧見的事,今日我瞧見那二小姐回來了,安氏院子裏可是熱鬧得很,我看見她那院子裏的 丫頭們進進出出買東西都好幾趟,什麼雞鴨魚肉樣樣都有,日子過得算是我在府上見過最好的。”

那門口的丫頭一聽,當即皺了眉頭,本想斥責她聲音太大,可一聽是關於安氏那院子的事,又遲疑了。想說什麼,但卻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那小春又說:“這次回來她又沒去見老太太,也沒去見許姨娘,也不知這次回來是要做什麼。”

屋內蘇鳳欣聽聞了這話,倒是有了反應,握著那銀簪子的手忽的鬆了下來,轉頭看向那門外,眼裏透著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