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一帶以前最有名的研製胭脂水粉的世家不過三家,分別是南邊的齊家、東邊的李家還有南邊的白家。三家人名下售賣的胭脂水粉都各具特色,在各自地方都很有名。而今前往王府的兩人則分別是齊家和白家的人,二者年紀已然不小,親自來這裏還要指導蘇幕汐做胭脂水粉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酬勞給得夠多。
如今生意難做,祖上流傳下來的手藝到了她們這代也毫無新的進展,又加之這一代代的子孫不肖,難得出個有頭腦有能力的接班人,外人看得光鮮實則早就開始走了好些年下坡路。如今有人給一大筆銀子來請她們的傳輸手藝,哪裏不肯。
蘇幕汐聽聞這消息,客氣請了二人進府,隻道是自己想學學做胭脂水粉。那二人一路早就商量好了對策,無論這聘主想知道些什麼,她們都一貫遵循一個原則,那邊是一般的技能都會教予,唯獨核心的要領她們便留了三分,這樣錢也賺了也不得罪人。
兩人也大概了解了這蘇幕汐是個什麼背景,知這女人年紀尚且還小,看著說話做事也都客客氣氣很是和善,於是便存了心將這保留的三分提高到了七分。雖然這是王府,但這裏並無什麼厲害的人物,也沒什麼威嚴的王爺,兩人這態度也就懈怠起來,早不如那才來時候的客套。
蘇幕汐將這些都看在眼裏,一麵將這二人口中的流程都記下,一麵又依舊命人好吃好喝地款待著二人。二人心道這小姑娘真是好糊弄,於是便有了別的心思。眼看這諾大的王府裏裝潢華麗,比兩人家族裏任何一棟房子都要漂亮,就光是這後院就足足有她們府上院子三個大。
兩人羨慕嫉妒,便越發怠慢,有時甚至隻是敷衍幾句,對待王府的下人們也使喚得越發頻繁,仿若這裏就是自己府上。府上的丫頭們見她恨得咬牙,偏生王妃待她們依舊客氣,禮遇有加,她們也不敢隨意在王妃麵前說什麼,隻能在背後說那兩人的壞話。
幾個丫頭湊在一起說閑話,被一旁路過的冬夏聽見也激起來了心裏的不快,作為在蘇幕汐跟前也算能說上話的人,她如何能繼續忍下去?於是便默不作聲走開,當天傍晚,趁著兩個婦人回房休息之後,便在蘇幕汐跟前有意無意說起了這事。
冬夏覺得自己若是不說,那便再無人可以提醒王妃這兩人的問題,於是便抖著膽子將心裏的話說了大半出來,“王妃若是覺得奴婢說得錯了,便盡管責罰便是,奴婢絕無二話,但奴婢唯有一個請求,那便是王妃聽奴婢說完這事,好生提防著這兩個夫人。”
蘇幕汐正在房裏換衣裳,忽而聽聞內屋外的人這般說話,忍不住停了動作,問道她:“你這是說得什麼胡話,但說便是,我為何要罰你?”
冬夏聞言眼淚花一轉,趕忙將房裏的門合上,走到內屋門口,貼著門緩緩道:“王妃不知,自從這兩個夫人來了這裏,府上的丫頭幾乎被二人使喚了個遍,個個都是叫苦連天。那二人都不是個好伺候的主,今日這個要山泉泡的茶,那個要東街口的糕點,每晚都需得有人守著二人到天亮,片刻離不得身,稍有怠慢便出言嘲諷。前日那小翠還差點她二人給打了.....我們這些丫頭都是服侍王妃的人,可她們一來便不聽使喚,讓那幾個伺候她們的丫頭可是勞累。我雖知這都是我們這些做丫頭的本份,可我實在看不過眼,還望王妃好生提防著二人......”
蘇幕汐聽得皺眉,趕忙套上了衣裳,從內屋裏走了出來,一雙黑亮的雙眼緊緊看著她,“小翠差點被人她們給打了?”
冬夏忙是點頭,眼眶也紅了起來,“我瞧著這兩位夫人在這裏也有好幾日了,說得頭頭是道的,還真是厲害,府上的丫頭們都好奇得緊,對著兩位夫人也是敬重。可沒想到不是這麼個事。那日小翠守夜打了個盹,沒聽見其中一位夫人要起夜的聲音,第二日便被訓斥了一頓。小翠解釋了幾句,那人便想要打人,若非我過去瞧見了,隻怕小翠那巴掌是逃不過的.....”
蘇幕汐一聽,頭上青筋氣得亂跳,她本還想著過幾日學會了這手藝再找二人算賬,可不曾想現在這兩人就已經在王府裏囂張起來。還正當她是病貓拿她們沒法子不成?
“真是豈有此理,你今日便換了那二人的伺候丫頭,晚上誰也不去守夜!”蘇幕汐是真的氣,小臉滿是嚴肅。
冬夏感動地連連點頭,心頭也有了希望,至少王妃還是庇護著她們的,至少王妃也還是向著她們的。她得了命退下,準備去將這好事告訴小翠和紫鴛,不想迎麵卻被人給撞了個正著。
“哎呦,對不起我的好姐姐,我這是有急事尋王妃,不小心撞了你可千萬擔待著些....”來人抬頭滿臉較積極地道著歉,冬夏一看,竟然是紫鴛。
“紫鴛?什麼事這麼著急?”冬夏疑惑問道,覺得有些奇怪。
那紫鴛喪著臉很是無奈,看了眼那後方那邊,道:“冬夏姐,你快求求王妃救救小翠吧!今日那兩個不講理的婦人非要進書房,我和小翠攔了又攔,硬是沒攔住。後來沒法子跟了進去,就勸著說別動東西,可那兩個人哪裏肯聽,左摸右碰的將王爺最愛的一個硯台給打碎了。”
“竟然還有此事!我們趕緊去告訴王妃,讓王妃好生懲治這二人!”冬夏聽得也是憤怒,早就知這二人不是什麼好貨色,如今這二人摔壞了東西,不若趁機趕走得了。
可那紫鴛卻拉著她哭訴道:“冬夏姐,這事可沒那麼簡單,現在那兩個婦人冤枉小翠,一口咬定是小翠摔壞的東西,還嚷著要將小翠帶到王妃麵前評理!說一定要讓小翠給個說法,否則這事沒完!”
冬夏聞言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立馬就將那兩個婦人給趕出去,可是現在那兩個婦人惡人先告狀,還要讓王妃給個說法,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麼!
兩人的聲音傳到了蘇幕汐耳中,蘇幕汐在房內聽得真真切切,氣得咬牙,抬腳走了出去,不假思索道:“你們跟我來,這兩個惡婦,給我好生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