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次來了好些人,該來的都來了,想必是沒那麼簡單。”長歌趁著蘇幕汐從她身旁走過,低聲又道了一句,神色格外凝重。
蘇幕汐微微頷首,門口掌事的還在,她不想多說什麼惹來懷疑。掌事的在門口恭敬有加地候著,見她出來,便上前稟告道她,道是來的人已經在前院的大堂裏等著了。
掌事的不知這將軍府府上的長短之事,但卻也知道一些將軍府的事,當聽見來人自報名號,他也不由得多想,如今將軍惹怒了龍顏想必定府上的人定是難過,他效忠於王妃,也替她多加考慮。可他不知,蘇幕汐對者前來的人可沒多少同情。
幾人來到前院的大堂,蘇幕汐一眼就看見了前來的幾個人。許氏、時雨,還有那蘇鳳欣和蘇賀之,一家幾乎來齊了,除了那病倒的老太太還有那聽說已經快要死了的甄氏,將軍府的人還真都全來了。
不過除此之外,來人還有一個,那人長相和蘇紹元相似,不過多了幾分文人氣息,蘇幕汐轉眸勾唇,將許氏一幹人給略過,徑直走向了那人。
“叔父,你怎麼來了?”蘇幕汐眼前一亮,尤其是在看見那人滿是紅絲的雙眼時候,她心裏便是有了幾分了然,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蘇紹清,老太太現在最省心的兒子,也就是當前唯一一個不被懷疑的蘇家人。她一眼就能看明白他為何而來,想讓她幫忙?這怎麼可能!
蘇幕汐盈盈一笑,仿佛明月一般照亮了蘇家人眼前的迷霧,蘇紹清坐在這裏座椅上,手掌忍不住興奮地收緊。他看著蘇幕汐如今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格外熱情地站了起來,“王妃!許久不見,不想這般溫婉了,真是變化太大.....”
蘇幕汐嘴角咧了咧,捂嘴笑了起來,雙眸彎成了月牙,“叔父和我這麼見怪做什麼?快快請坐,別站著了。”
蘇紹清頷首落座,見蘇幕汐如今姿態並未如何高傲,也沒什麼傳聞中的不近人情,於是心頭又踏實了幾分。瞧著這王府的景致,蘇紹清覺得哪怕是王爺如今死了這裏都要比將軍府要好,於是心頭又多了些信心。
一旁許氏品了口下人特意備上的茶水,口齒留香,心裏不免多了幾分旁的心思。眼瞧著蘇幕汐成了寡婦這裏日後定然還是她的東西,那這麼大的王府家業隻怕也是千千萬吧!早知如此,她就該帶著自己女兒也來這裏看看,說不定還能得些個東西回去。
蘇紹清和蘇幕汐寒暄了幾句,便將話頭給引到了一旁坐著的幾個人,有意無意提及將軍府的事。蘇幕汐似乎這才發現還有其他幾個人那般,收了笑看過來,淡淡道:“哦,不想娘家人都來了,真是難得。”
許氏放了茶,昂起那抹得發白的臉蛋道:“我們倒是想常來,日後王妃若是想娘家人了,叫府上妹妹姐姐的來這裏作伴也挺好。”
蘇鳳欣在一旁冷哼,朝著許氏翻了個白眼,雙手被氣得又冰冷幾分。許氏如今幾乎成了將軍府的當家,不僅指揮著管家忙前忙後,甚至儼然已經將自己的身份看做了家裏的主母。可真是不要臉,多次嘲諷她母親不說,甚至到了這裏還想讓蘇雲琴那賤人壓在她頭上!真是豈有此理!
於是這樣想,她越是恨透了這個許氏,巴不得咬碎了她!
可許氏壓根就沒注意她的情緒,管她什麼表情,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嘴裏滿是巴結蘇幕汐的話。可蘇幕汐卻一直表現冷淡,並無過多回應,但許氏不在乎,她如今來這裏就不是為了和蘇幕汐置氣的,何須計較這個。
蘇幕汐也不和許氏這個厚臉皮的胡扯,似笑非笑就問了,“聽聞祖母這身子還沒好,許姨娘你如何就來了我這裏?當下祖母正需要人照顧呢,最好還是有人在跟前的好。”
許氏擺手,連連道:“老夫人跟前有好幾個丫頭服侍著呢,我們這也不過出來半日,不礙事。”
蘇幕汐瞧著她身後坐著的蘇鳳欣和蘇賀之,發現二人神色都不太好,便明知故問道:“那甄姨娘呢?家裏人都來了,她怎麼沒來?”
許氏聞言,臉耷拉下來,蘇鳳欣和蘇賀然之的神情也不由得變得格外難看,兩姐弟還未開口,那許氏就發話了,堵住了兩人的嘴,“哎,王妃你這是有所不知,甄姨娘她.....”
說著她還有些顧忌模樣,左右看了看,仿佛怕人知道了那般。
蘇幕汐含笑,將身子往前傾了傾,繼續故意追問,“我不知什麼?那日甄姨娘不還好好的麼!”
“什麼好好的,這甄姨娘犯事啦,哪裏還能四處走動啊!不瞞王妃你說,如今老爺是徹底氣惱了,下了命把她給關起來。我瞧著好歹大家也是姐妹一場,便時不時偷偷給點吃食,現在....”
蘇幕汐眼睛一閃,嘴角含著絲絲笑意,“現在如何了?”
許氏自然知道蘇幕汐和甄氏不和,於是淨挑了些她喜歡聽的說,“現在已經完全不認人了,似乎是瘋了。”
瘋了?
蘇幕汐的笑容凝固了,按照常理她應該是餓死,而不是瘋了。她正疑惑,又聽一旁許氏又說:“哎,可惜老爺如今也被人帶去了大理寺,好幾日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想這甄姨娘也是擔心老爺才如此的吧....”
蘇紹清接過話,順勢將話頭說到了今日來的目的上,“是啊,我們如今該求的人都求了個遍,沒一個人敢幫我們求情...王妃,聽聞中秋之日你也會進宮參見晚宴,這可真是天大榮譽,大好的機會....”
“你父親以前也待你不薄,如今聖上又眷顧與你,不若你去求求皇上,讓他網開一麵?”
蘇紹清的眼睛亮亮的,俊美的容顏染著幾絲憔悴,一身素白的長袍,看著幾多纖塵不染,說得又有萬般有情有義。
此時大堂裏的人都看向了蘇幕汐,他們都等不得了,一大家子的人,一大家子的前程,如何等得下去。他們過去的確瞧不上蘇幕汐寡婦的身份,可如今聽聞她竟然能參加晚宴,這可是多麼大的希望啊,讓絕望的一家人心中又升起了無數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