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幕汐出了外查看店鋪情況,晌午回來之時,聽將軍府那頭傳聞來,說著甄氏似乎也被帶去了大理寺審訊。將軍府大亂,府上老太太更是慪地吐血,甄氏一對兒女也受了驚,尤其是蘇鳳欣,聽聞直接被這消息嚇暈過去。
府上沒了主事的人,隻剩許姨娘和時雨兩個年紀稍大,至於甄氏的那對兒女還有許姨娘的女兒蘇雲琴,也不是個扛不住事的。然時雨是個才蒙了恩抬上來的小妾,論輩分和資曆,都比不得許姨娘。許姨娘便借口如此,趁機掌了家。甄氏看樣子是回不來了,許姨娘心頭歡喜,對待下人也比過去要寬厚一些。
蘇幕汐聽聞這話,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默默宣退了長曼。長歌今日也回來了,她無意問及她去了何處,麵色如常。
長歌和長曼對視一眼,見她沒問也不好主動說自己去了何處,心裏想好的好言勸語又隻得悶在心坎。主仆二人心裏都揣著心事,冬夏從外麵進來,道是長公主身邊的嬤嬤過來請她過去一趟,說是眼看中秋將至,商議進宮之事。
按規矩,蘇幕汐嫁入王府,理應進宮覲見,但誰也未曾料到王府王爺就這樣沒了,前段時日蘇幕汐又忙著張羅喪事,皇上悲痛萬分龍體欠佳,已故蘇幕汐也就沒能進宮。如今這喪事也完畢,又是中秋團圓之際,再不進宮如何也說不過去。
蘇幕汐自是明白這個道理, 知是推拖不過,便和冬夏一起前往長公主府邸。與此相反的是,一貫跟在她身旁的長歌卻被留在了王爺府上。冬夏對蘇幕汐突如其來的信任甚是感激,越發盡心盡力,前腳備好馬車,又特意備了些小食放在馬車裏,甚至周全。
兩人和長公主身邊那蔣嬤嬤一同前往長公主府邸,一路上蔣嬤嬤三番兩次想給蘇幕汐點顏色瞧瞧,可卻都被冬夏給擋了回去。蔣嬤嬤有些以為,道是這冬夏何時竟然心向著蘇幕汐去了,心頭便有了異樣。待到那馬車停下,三人進了長公主府,蔣嬤嬤又將蘇幕汐打量了一遍。
這丫頭看起來柔弱文靜,沒想到這幾日竟然就哄得了冬夏的衷心,手段還真是不小。心裏暗暗訝異,麵上再無當初那般輕視。蘇幕汐知而不語,隻管做自己的,不卑不亢跟著蔣嬤嬤繞過抄手遊廊,再經過一處花園,便到了長公主院子。
長公主此時正在主室裏和府上管事談論中秋之事,瞧見蔣嬤嬤領著人來了,便揮手讓那管事先下去。蔣嬤嬤將蘇幕汐領進屋,身後蘇幕汐和冬夏不緊不慢跟在其後,恭敬而又謙卑。長公主笑著打量了她幾眼,便賜了座。
房間裏點著白木香,細致溫軟,餘香嫋繞,蘇幕汐一進門就聞見了。房內裝潢華麗,古色座椅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上麵還都放著做工細膩的軟墊。長公主一身鵝黃色長裙正倚身靠在貴妃榻上,雙腿也放在上麵,身後的丫頭正在替她輕錘按摩。
蘇幕汐福了福,這才入座,長公主抬眼看向她,“今日不忙?”
也不知是試探還是如何,蘇幕汐自詡自己如今沒什麼能入得了長公主的眼,便道:“本就不忙,隻是想吃那街上的糕點和小食,老是出府真是長公主殿下說笑了。”
長公主看著她笑了笑,“這些事以後就讓下人做就行了,老是拋頭露麵的,也不是回事。”
蘇幕汐點頭應下,卻並不放在心上,這長公主雖是王府的長姐,但卻比不得長輩,沒立場如此管教自家弟媳。不過看在她身份的麵子上,她也就不做評價,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出。
長公主見她如此乖巧應下,便讓了下人奉茶,慢條斯理問了幾句她這兩日王府的事情。王府如今就那麼幾個人,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件事。長公主便將這話題轉入了別的,說起了中秋的事。中秋她必是要進宮的,可是今年中秋還有一個特殊的事,那便是皇後妹妹所生的世子歸來。
那世子三年未歸,一直駐守邊疆,前些日子邊塞流寇突然來犯,朝廷這邊方才得到消息流,卻不想緊接著平亂的消息便傳了回來。聽聞是這個世子的功勞,皇上大喜,特意批了他回來進爵。
長公主說起這事,麵上卻並不甚歡喜,淡淡道:“皇上念及他年輕有為,便封了他侯爺,倒是特例。”
不過她很快又轉移了話題,將這事給蓋過去,“今年中秋,皇子皇孫整個皇室的人都要去,你也不例外。不管如何,你如今也是嫁入了王府的正妃,該如何還是如何。你最好早些準備,以免出了差池。”
這是長公主的說辭,不過蘇幕汐也是感激,起身道謝。
長公主擺了擺手,“我念你沒什麼皇宮裏認識的人,你就隨著我一起去吧。如今子舜隻留了你在我身邊,我定當多扶持些,你到時候記得備下禮物,不管是皇上還是皇後娘娘,都不可怠慢。”
蘇幕汐連連點頭,一一記下。這皇宮裏的規矩可是和皇宮外的比更繁瑣,稍有不慎便會落下詬病。她自然不能大意。
長公主見她用心聽了,想到若非自己一意孤行讓她嫁了過來,她也至於成了和自己一樣的寡婦,心中有愧,於是有多提點了幾句。蘇幕汐也大概能猜到她如此做的緣由,也就安心受下這好,沒有故作扭捏。
兩人絮絮說了些話,長公主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便道:“我瞧著你和南陽王妃年紀也差不多,你日後若是不願來尋我,去她府上也可。南陽王妃性子淳厚,你有什麼不方便和她說也是極好。”
蘇幕汐聞言,心中一動,趕忙道:“幕汐隻是哪裏不願來尋長公主殿下?隻是近日我母家有事,我怕因我的煩心反而連累了長公主,這才沒來。”
她性子寡淡,不喜歡四處串門,何況這裏又不是什麼平常人家的府宅,她常來隻怕長公主也煩。
長公主聽聞她這般解釋,暗道似乎有理,也就不再繼續說下去。蘇幕汐鬆了口氣,暗道這皇家的人就是疑心病重,心裏默默歎還是小心的好。於是便說起了旁的事,兩人聊了一會兒,這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