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報了一仇

夜幕降臨,烏鴉在枝頭叫了兩聲後便撲閃著翅膀飛到了別處,不比黃昏的餘溫,夜色仿佛帶著霜,打散了熱氣帶來了寒意。眼瞅著這天似乎又要變了,小戶小家的婦人便拉了孩子和丈夫進了屋子,更顯夜色的寂寥。

唯有將軍府門口更顯人氣,明日一早,便要拿了裏麵的主人去審問,今晚可是最後一夜,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夜。門口柳氏領著自己的兒子趕來,巴巴地想知道裏麵的情況,可卻被人攔住了。

侍衛們不讓人進去,娘三隻能等在外麵。之前蘇幕汐強行進了將軍府,如今看守更加嚴格了,一直蒼蠅也飛不進去。

柳氏心頭越想越慌張,自家男人已經去了一整日,為何還不出來?難道真如蘇幕汐那小賤人說的那般惹了事?她氣得跳腳,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侍衛們將人給攔在外麵,卻管不得她在這裏哭鬧,心情自然也都煩躁不已。

柳氏在門口跺腳,流得滿臉的淚,“你們這將軍府是咋的要仗勢欺人了?自己犯了事還要拉自個兒兄弟下水,那可是你的親哥哥啊,你怎的就那麼狠心?”

說起這事她就氣,恨自己男人不爭氣,恨自己男人腦子是個草包,可再如何不好,那都是她男人。柳氏又哭又鬧,嗚嗚的哭聲斷斷續續傳入了大牆內的人耳中。

蘇紹元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哥哥,狠狠給了他一腳。這一腳是替他自己給的。甄氏那個賤人已經一日未曾進食,此時奄奄一息,神色懨懨,往日豔麗的麵容已然變成得蒼白而又暗沉。

老太太已經被氣得昏死過去,許氏被蘇紹元打發去了老太太跟前,時雨戰戰兢兢想來求情,但卻被這陣仗給嚇著了,也跟著許氏去了老太太屋裏。府上三個子女都被勒令不得出門,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但卻誰都知道一定不會是好事。

蘇鳳欣偷偷給了自家舅舅寫了書信,可已經來不及了,明日就是審訊,她母親已經救不下來了。她偷偷抹淚,將屋子裏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蘇賀之卻比她還害怕,偷偷摸摸讓了丫鬟給蘇鳳欣帶信,道不弱就別去管這事。

蘇鳳欣氣得咬牙,她這弟弟天生擔小怕事,如今竟要求不去管母親。也隻有他才做得出如此之事,真是沒用的東西!她思來想去,隻得求著看門的人讓她過去,求求父親,母親是冤枉的。

蘇紹元心裏已經明白了一切,他給足甄氏信任,卻不想被自己哥哥給惦記上了。試問哪個男人可以忍受這一切?他鐵了心要甄氏付出代價,不管是什麼,以泄心頭之恨。至於這蘇紹群,他也沒法留了。

“哥,你別怪我無情.....”他站在那人麵前,終究是拂袖而去。

蘇紹群跪在地上辦半晌,最終是落了個趔趄慘淡的下場。不多時黑暗裏來了幾個家奴,對他道了聲對不住,便拿了繩子給他綁上,推搡著去了別處。慘淡無雙,連這月亮也都隱沒在了烏雲裏,院子外柳氏的吵鬧聲也逐漸淡了。

蘇鳳欣好不容易趕到了蘇紹元跟前,卻發現她如今竟木已成舟,而自己母親再入可能繼續留在家裏。她哭得梨花帶雨,想求蘇紹元別這麼狠心,可蘇紹元卻一反常態,狠狠訓斥了一頓,命了人將她關起來。

至於那個甄氏,他一眼都不想再看!

聖宣王府。

蘇幕汐靠在院中的亭子柱子上看著明月,安氏已經進了屋休息,而她卻遲遲沒有倦意。長曼和長歌已經將打探到的事與她說了,蘇紹元的決心已經如此,蘇紹群和甄氏,必然是不會有個好下場。她也算替那原主報了仇。

可她並無太多欣喜,這段日子以來,若是單靠她自己的能力,並不能這般快就報了仇。平心而論,沒有那個人的幫助,她的確很多都做不了。

她幽幽歎了口氣,想到了陳淩風臨走之時說的那話....胸口微微發疼,長歌說,鋪子裏新來的掌櫃也是蕭景懷讓人來的.....

“小姐,不若進去休息吧,這天涼,免得受凍。”長歌的聲音低聲在她耳邊勸道,知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說。

蘇幕汐擺了擺手,“不了,我晚些再睡。明日一早我要想去趟外郊,你和長曼且盯著些那邊。”

長歌一怔,不禁問道:“小姐這是去做什麼?有什麼事我們替你做就成....”一個人出門,多有不便,而且這殿下雖發了脾氣,但也沒正說要如何,她們看不好蘇幕汐,出了什麼意外,那定是沒好下場。

“我去找味草藥,也不會有什麼事。”說罷她便回了屋,繼續琢磨那醫術。

長歌無奈,和長曼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眼裏俱是看出了糾結。蘇幕汐的脾性也是倔強,殿下本也高傲,又有陳淩風那人在裏麵攪和,她們斷不能繼續攪和下去。於是兩人便商議著,明日留一人在府,一人偷偷跟著她。

蘇幕汐房裏的燈一直亮到了淩晨,從不熬夜的她竟然熬了幾乎一整夜,心情寡淡不說,話也漸少。

用完早膳,蘇幕汐辭了安氏,去了城郊尋草藥,身邊隻帶了冬夏。冬夏受寵若驚,又是羞愧又是雀躍,她本以為蘇幕汐定是容不下她了,不想她還帶她單獨出來。一路偷偷看了蘇幕汐好幾眼,見她神色疲倦,也不敢多說。

和想象中不同,這位新主子並非是個四處肆玩的人,雖算賬看重鋪子,但卻並不鋪張浪費。雖是個喜歡外出的,但卻並不亂來。在王府裏做事這麼些年,看得那些個別的富貴夫人小姐也多,哪個不是穿金戴銀哪個不是打扮花枝。

可她們這主子就是不同,既不鋪張也不攀比,忙裏忙外也是為了王府好,她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竟然和她耍了心思,心頭滿滿都是愧疚。她揪著手帕咬著唇,暗暗道日後定要誠心誠意將這人看做主子,再不胡思亂想。

蘇幕汐沒注意她身旁這丫頭的變化,心裏隻想著若是能找到那味藥材,那豈不是可以讓大舅舅有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