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嬤嬤一大早就到老太太這裏來了,兩人承了甄氏的意思,一定要給這個蘇幕汐好生嚐一點苦頭。這要求對二人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不說別的,就是這折磨人的功夫,她二人是比誰都知曉。跟在良妃娘娘身邊也有些年頭了,經二人手調教過的宮女沒有百個也有好幾十,宮裏人稱“鐵麵嬤嬤”。
為什麼要稱為“鐵麵嬤嬤”呢?那是因為經過她們二人手裏調教過的丫頭們,再如何冥頑不靈,再如何有背景,都會被二人調校得乖乖巧巧。這宮裏的規矩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百來條,事無巨細,但是那折磨人的法子卻是和這規矩不相上下,甚至有時候還要更多。那些丫頭們要是不聽話,不守規矩,兩位嬤嬤折磨起人來可是絲毫不手軟,而且還一點把柄也不給落下,宮裏不少宮女都怕這兩人。
甄氏特意交代,隻要能讓那蘇幕汐學好規矩,什麼法子都可以。該罰就罰,絕不手軟。所以今日一早,兩位嬤嬤就早早來了這裏,目的就是要給那蘇幕汐來個下馬威,讓她知道她們可不是好惹的。
來了這裏的周嬤嬤和徐嬤嬤被老太太格外看重,賜了上座不說,還甚是客氣,亦如貴賓款待。兩位嬤嬤一邊陪著老夫人喝茶,一邊靜靜等待蘇幕汐的到來。
來得越晚,那蘇幕汐就越會被責罰,這過錯可一點也挑不出毛病。兩人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在老太太麵前卻隻字未提。
喝了茶,老太太房裏的婢女就給二人端上了兩盤精致的點心,以供二人享用。二人朝老太太道謝,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了兩個人。
女孩兒今日身著了一身肅靜的淡紫色衣裳,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小腳踩著一雙繡得精致的繡花鞋。再加上她那小臉上一雙雙眸清澈明亮,配有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仿若精靈般無邪。而那一臉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小巧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乍一看讓人眼前一亮。
“祖母,幕汐來給您請安了。”蘇幕汐朝著那老太太福了福,乖乖巧巧得不像話,尤其是那垂眸的一瞬,看起來恍惚麵前這個人又回到了過去,又成了那個知書達禮的蘇幕汐。
老太太一陣欣慰,忍不住感歎著點點頭,“今日瞧著還有些樣子,快,給兩位嬤嬤瞧瞧。”
蘇幕汐乖巧地頷首,起身後又朝著兩位坐在上座的嬤嬤行禮,粉唇微啟,柔聲道:“兩位嬤嬤,幕汐給您們請安了。”
周嬤嬤和徐嬤嬤見到今日的蘇幕汐都不禁皺起了眉頭,眉心處微微打了個結,不過兩人很快回過神來,望著她微微點頭:“嗯,今日二小姐的確不錯。”
老太太對此甚是滿意,又對蘇幕汐道:“你好好跟著兩位嬤嬤學規矩,這兩位嬤嬤是良妃娘娘身邊的大紅人,什麼場麵都見過。你日後也是要出嫁,跟著嬤嬤多學點規矩對你有好處。”
蘇幕汐連連稱是,一反常態地聽話。這番表態,倒是讓那周嬤嬤和徐嬤嬤沒了話柄,兩人放了手裏的熱茶,挺著腰起身,兩者走到蘇幕汐麵前,不動聲色將她好生打量了一番。
老太太也有些乏了,見到蘇幕汐如此乖巧,她也就讓她以後在自己院子裏學規矩,大可不必來這裏。
蘇幕汐眉眼彎了彎,甜甜稱是,說罷便不卑不亢地引著兩位嬤嬤前往自己的院子。兩位嬤嬤一聲不吭跟在她身後,互相對視一眼。
這蘇幕汐和甄氏口中的蘇幕汐似乎有些出入,並非那般不可調教,隻是不知現在她這副模樣是否隻是做給老太太看,如若不是還好,如若是,那便有些不好對付了。
不過十四歲的年紀,若是能隱藏如此之深,那她們二人就需要好生應對了。
跟著蘇幕汐走了一路,終於到了一個偏僻的院子。兩位嬤嬤打量著這個略帶寒酸的地方,兩人眼裏閃過一絲嫌棄。這裏的環境可真是寒酸,甚至都比不上良妃娘娘下人住的地方。
兩人在老太太麵前答應要好好教導蘇幕汐規矩,如今見著這將軍府中嫡女的住處也不過如此,心中輕視之意更是明顯,於是二人便趾高氣昂地對蘇幕汐道:“老太太既然已經委托我們二人教導小姐學規矩,那我們也不多費口舌,直接開始吧。我們先來給小姐講講宮裏的規矩,首先是禮儀,宮裏的日常見麵禮儀一般分為四種,分別是:下跪禮、下跪叩首禮、道萬福禮和頷首禮。”
說著,兩人便開始解釋這四種禮儀需要注意的點,說得倒是頭頭是道,但話音剛落這二人便要求蘇幕汐給二人示範。從未給她示範過,但卻立馬要考驗,擺明了就是要給蘇幕汐好看。
不過好在這些規矩,早在今日一早長歌和長曼已經教過她了,長歌和長曼也是在宮裏侍奉的宮女,能陪在蕭景懷身邊如此長時間,宮裏的規矩自然是精通得很。
蘇幕汐從容不迫地上前,當著二人的麵規矩地將這四種禮儀全都做了一遍,動作不急不緩,看起來的確有些樣子。兩個嬤嬤臉沉了下來,找不出大的過錯,隻能揪著她的小過錯訓斥。
但是詭異的是,這蘇幕汐不僅態度很好,而且還很快糾正過來。到了最後,兩位嬤嬤算是一點過錯也揪不出來,甚至開始懷疑這個蘇幕汐是不是本就會宮裏的規矩。
見麵禮儀學會了,兩位嬤嬤為了加大難度,又給她講述了如何保持自身的儀態,又講述了言行舉止要如何才算得體,兩人故意將這些全都放在一起講,語速極快不說,還更是漏掉很多重要的點麼說。
徐嬤嬤和周嬤嬤匆匆說完,而後又用之前那一套說辭,考驗蘇幕汐到底學到了多少。兩人暗自得意這下她該手足無措了吧,隻要她不會,那就是可以責罰她的時候。
到時候,哼哼哼,那可就不是隨口說說那麼簡單,兩人心裏一陣歡喜,幸災樂禍地等著她出醜。
可是不想,蘇幕汐聽了兩人的話之後,臉上竟然看不見一絲驚慌失措,反而仍舊一如既往地鎮定,不僅如此她還當著兩人的麵將她們所有說的動作都一一完美地做了出來。
“.......”周嬤嬤和徐嬤嬤兩人滿臉震驚,心一下沉到了穀底!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單憑這樣就已經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