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裏其他人看了這場麵,也紛紛指責蘇幕汐的不是,蘇紹元和老太太痛心疾首地看著她,恨不得自己上前替她謝罪。他們一麵擔心惹了這個根本不了解底細的蕭景懷生氣,一麵又在揣摩蕭景懷的態度。
到底是這個七殿下實在是性子好,還是這個七殿下另有深意。蘇紹元開始飛速轉動他的腦筋,這個七殿下,大半夜地跑到了將軍府裏來看病人,態度實在是可疑。
心裏猶豫不下,再加上當前這種特殊的局勢,他作為一家之主,作為一國之將,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如今七殿下已經知道了之前發生的事,他不得不站出來給眾人一個台階下。
“七殿下,微臣教子無方,小女又生性頑劣,之前的事讓殿下見笑了,還望見諒。”蘇紹元說著這話,便抱著歉意著走到了蘇幕汐身旁,作出一副慈父的模樣來拍了拍她的肩,頗為無奈地長歎一口氣。
蕭景懷微微側目,對此倒是不置可否,不過卻明顯他不打算就這樣離開這裏,而是要繼續待下去。
蘇幕汐倒是不曾覺得這個人之前是在誇她,什麼桀驁的女子,不過就是諷刺她膽大妄為而已。她對這人實在沒什麼好感,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他。
蘇鳳欣美目瞪得渾圓,可惜兩個當事人根本就不拿她當回事,壓根沒有看她,她胸前燃起了熊熊妒火,目光也因此變得尤為尖銳。
蘇紹元原本還想給蘇幕汐一點教訓,如果七殿下要責罰她,他這個做爹的肯定不會阻攔。可是現在,這個七殿下根本就沒有要責罰她的意思,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
心裏暗暗覺得訝異,蘇紹元便就將府中的這些事都放到了一邊,既然七殿下沒有明說什麼,他也不好繼續拿自己的家事說事。隻是這半夜三更,一個殿下在自己府中老不是個事啊。
趕人走,也不可能。不趕人走,現在天色這麼晚了,全家上下都得陪著。
蘇紹元心裏揪成了一團,再三斟酌,開口問道:“七殿下,這裏地方太小,還請殿下隨我去大堂坐坐?”
他心裏琢磨著先把人帶走再說其他的事,可是不想,那一旁的蕭景懷卻說:“不必了,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看看安夫人的狀況,你們不用管我,都下去歇著吧!”
“這.....不妥吧,怎敢勞煩殿下專程探望,殿下萬萬使不得啊!”
“怎就使不得了?不過是順路而已,再者說,我與將軍您家的嫡小姐也是認識,前來探望嫡小姐母親不過分吧!”
說說來倒是不過分,但是卻麵子也給得太大了些。即便是老太太或者兩個姨娘都可沒這個福分,他如此說起來,倒是讓幾人有些嫉妒。
蘇紹元還是覺得不妥,又說:“殿下,其實我內人也並不......”
老太太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忙朝那蘇紹元使了個眼色,連連對蕭景懷說:“不過分不過分,殿下說得正是。”
老太太發話,自然沒人敢說不是,何況府裏的女人也都身份卑微,並不敢直接和這七殿下說話。蕭景懷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叫上了那蘇幕汐,讓她進去看看章大夫那邊如何了。
蘇紹元沒再繼續說下去,熱情地讓出自己的上座,蕭景懷也不推辭,悠悠上前,引來無數道目光。
蘇鳳欣就在老太太跟前,已故這是她距離蕭景懷最近的一次,她近乎貪婪地看著這個如同神祗一樣的男人,少女的萌動讓她臉微微紅了起來。
老太太對這位七殿下也很是恭維,雖然這人比自己的孫兒也大不了幾歲,可她仍舊畢恭畢敬,和對其他人全然不是一個模樣。
蘇幕汐進屋看見安氏仍舊昏迷,心裏的石頭又往下沉了一分,她快速上前問道章大夫,安氏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章大夫聞見耳旁女聲飄過,抬眸一看,原來是蘇幕汐。
“大夫,我母親......還有救嗎?”她掃了一眼安氏慘白的麵容,眼眶頓然就濕潤起來。
章大夫已經在裏麵呆了許久,他不關心將軍府的家事,原本以為不過是富貴人家的小病小痛,不想進來才發現,當真病得很嚴重。
聽聞蘇幕汐問起這病況,他不免往外看了一眼,問道:“姑娘,夫人與府中的人是否有過什麼誤會?”
誤會?蘇幕汐摸不著頭腦地咦了一聲,疑惑地看著他,“章大夫問這個做什麼?”
章大夫想了想,眼眸一轉,忽而湊近了一步,小聲又問:“姑娘,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有?”
蘇幕汐感覺這話內容可是不簡單,什麼叫誤會,什麼又算誤會?再看這章大夫的神色,隻怕他說的就是府裏那些攀高踩低的事。
“是,的確是有。”蘇幕汐想了想,也就承認了。
“既然是,那也就難怪了.....”章大夫小聲念叨著,一旁的蘇幕汐卻越聽越覺得心慌。
“章大夫,你可是查清了我母親的病因?”她緊張地問道,幾乎是懇求一般看著麵前的章大夫。
章大夫覺得這人倒是奇特,之前在外麵那麼多人麵前都一副風雨不怕的氣勢,如今麵對他又是如此小心翼翼,真是特別。
“大夫,你快告訴我,到底我母親如何了?”
“姑娘你冷靜點,容我慢慢說。”
章大夫不慌不忙,慢悠悠轉身從自己隨身帶來的木箱裏取出了紙和筆,蘇幕汐看愣了,這是做什麼?隻見這章大夫拿著筆在上麵寫寫畫畫,她趕忙上前。
“姑娘,夫人中毒啦,而且還不是什麼一點半點的毒,想來也是日積月來才有的,所以呢,我給夫人先開個方子,吃上一個月後再來找我要第二個方子。”
章大夫埋頭繼續寫藥方,絲毫沒有察覺到蘇幕汐的變化。
“給,你收好了,按照這個抓藥就好,記住,一個月之後來找我要第二個方子。”
章大夫說完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將自己寫好的藥房遞給蘇幕汐。自己轉身整理木箱。
蘇幕汐感覺全身都在發抖,章大夫的每一個字每句話都如同一把刀刺在她心裏,腳下也仿佛灌了鉛一般沉重,身體涼,心裏更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