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Ry五月最後一天,是麒麟學院助茶農的日子。
天還未亮學院的學子便都出來了,各個身背書篋,打著哈欠,阮明如今是天字學堂的夫子,他看著眼前自己的得意門生,再三叮囑。
“今日我們去的是霧靈山的蘇氏茶莊,霧靈山地勢高,茶莊占地八萬畝,茶園麵積巨大,山多地少,多數茶園在山中。夫子想提醒大家,你們是朝廷未來的希望,萬事以安全為主。”
眾人齊齊點頭,隨後三個學堂將近八十人的隊伍向外出發了。
到了外院,阮明看到已經準備好,要一同前往的外院權貴弟子,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原本他是帶隊夫子,這一次組織助農活動由他全權負責,是要在最前方帶隊組織紀律的。
可是看到那些曆年來,從未參預助農活動的權貴子弟,他不由得在人群中找尋慕靈犀的身影。
慕靈犀是全院年紀最小的學子,十四歲還未發育的少年,個子小小地站在人群中,阮明尋了好久才找到人,此時他正閉著眼睛,頭一磕一磕地站著打盹。
阮明走過來,蘇清誌機警地踫了踫慕靈犀的肩,“唉,醒一下。”
慕靈犀真的好困啊,因著今日要進山,昨日連夜研磨了一些外傷藥粉,驅蟲藥粉,三更天了才睡下。
結果四更天就要出發,她感覺自己不過是才捱到枕頭,就被學院的鍾聲敲醒了,這會腦袋昏沉沉的,人也沒有精神。
阮明都站在近前了,她還是閉著眼睛。
“慕學子!”
慕靈犀輕恩了一聲,還以為是蘇清誌在喚她。
“恩,好困!”
阮明有一瞬間心疼這個孩子,人前都曉得慕靈犀是神童,可誰又曉得人家背後的努力用功,還是愛睡覺的年紀,瞧瞧給小家夥困的。
“靈犀!”他又喚了一聲,這一次語氣更加溫和。
慕靈犀抬眼,看到阮明就站在自己眼前,神智一個機靈,人醒了幾分。
“夫子,有事情嗎?”
當著全學院的學子,阮明不好與慕靈犀多談,他從袖袋裏掏出一張地圖,“這個你在車上看看,但凡有危險,視野隱秘之處我都做了標記,這些地方你都不要過去。這次學院變動,有人歡喜就會有人痛惡,靈犀要多加以小心。”
慕靈犀瞪著似小鹿一般的懵懂的眼睛,蒙蒙地點了點頭。
“謝謝夫子。”
阮明見他還沒睡醒的樣子,擔心得歎了口氣,也不曉得靈犀到底聽沒聽出他的擔憂。
“唉!”他帶口氣,語重心長地道,“時間到了,我去前頭帶隊,這幾日靈犀盡量別和蘇同學分開。”
慕靈犀終於緩過精神,如今連阮夫子都開始擔憂她的安危了,看來這次助茶農事件必有人要針對自己了。
慕靈犀的瞌睡不見,臉上換上凝重的神色。
蘇清誌自告奮勇道,“沒事,我會一直陪著靈犀的,他們若敢欺負你,兄長我替你擋著。”
慕靈犀看了一眼他瘦弱單薄的身板,這人自己一拳頭就能撂倒,哪裏擋得住練家裏的打。不過她還是客套地回了一句,“那便謝謝蘇兄了。”
蘇清誌豪言道,“恩,咱們是同鄉,又師出同門,早就當你是弟弟,大家幫弟弟是應當的。”
慕靈犀心下清明,此人自幼便是傲慢的性子,父親官至高位多年,早就變得目中無人,此時與她稱兄道弟,總給她一種虛情假意的感覺。
眾人陸續坐上馬車,因為出動的人較多,在京官宦子弟皆有府上人來接,慕靈犀準備隨波上學院租賃的馬車時,被身前魁梧身影擋住。
“慕小世子身份尊貴,這種快要散架的馬車怎麼坐得,上咱們渦陽郡王府的馬車吧,裏麵有軟墊。”
慕靈犀曉得他不安好意,笑露一口雪白貝齒,故作單純地在他臉上左右察看,給敖風看得一臉不自在。
“你小子幹嘛?”
“我在看你的鼻子歪沒歪啊,畢竟我那天那拳隻出了一成力氣,若是出十成力氣不曉得會是啥結果呢,有時候真的想試試。”她攥緊自己的小拳頭,在眼前看了看,一派天真。
敖風恨得咬牙,強壓著怒火去拽慕靈犀的胳膊。
“邀請你同坐是給你麵子,別給臉不要臉!”
慕靈犀反手將他力氣卸掉,向後退了一步,“敖風,別人怕你我不怕你,若還想對我動粗,這一次我就讓你在教務司關上十天!”
提起教務司敖風更氣,為了能早點放出來趕上助茶農好好教訓慕靈犀,他手腕差點寫廢了。
他手捏得哢吧做響,真想現在就將她那張臉砸得隻會哭。
“原本還想賣給你一點情麵,不識好人心,到了山中遇到事別等著哭。”
慕靈犀懶得與他逞口舌之快,都是對頭,她怎麼會相信這人會有善念。
這時,曲水終於擠破擁擠的人群趕過來,“小主子,王府馬車在前麵已經備好,請您上車。”
蘇清誌心下歡喜,忙上前道,“慕世子的臉麵就是大,顏王竟然親自派馬車相送了。”
慕靈犀看著亦步亦趨跟在身側的蘇清誌,心底多少有些厭惡。剛剛敖風拉扯她時,這人躲在後麵可沒有上前的意思,還說有事由他擋著,怕是有好事不想被落下才是真。
她點了點頭,麵上一派和色,“是啊,殿下有情有義,幼年時不過偶然相救,便一直相護到如今,從來不是口是心非之人。”
她說完,眼神略有輕蔑之色,對蘇清誌厚顏跟上車之事便再沒有計較。
蘇清誌半點沒感受到慕靈犀不喜,隻是坐上馬車後,心下更酸。
同是徐老師的學生,他也為五殿下伴讀了四年,可與殿下的交情竟是連搭話的資格都沒有,靈犀卻成了殿下放在心上在意的朋友。
“靈犀,殿下回京後與你可是常有書信往來?”他試探地問。
慕靈犀本想閉目補眠,聽他問略有不耐煩道,“沒有。”
蘇清誌聽到沒有,心下略有安慰,可又疑惑不解,“聽聞你與殿下一同返京的,沒有聯係是怎麼……”
慕靈犀覺得這人真是聒噪,但為了一點小事給人甩臉色不是她的為人處事之道。
她要學會喜行不言於色,將來才能在官場上立足,隻能勉強睜開眼道,“可能是緣份吧,殿下從南返京走水路,剛巧毒發需要大夫,當時我在商船上,便去相幫,沒想到是殿下重病,如此便隨著軍船一同回京,後在顏王府親自照顧一段時間。”
蘇清誌見她臉有倦色,終是將心中想問的壓下,他隻感歎,有時真的不是你努力爭遊便能順遂,仕途一事,與天時地利人和真的是一樣不可或缺。
“有時,真的羨慕你與殿下的情意,天還未亮,再睡一下吧!”
慕靈犀終於得以清淨,她要養精蓄銳好應付接下來的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