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犀逃也似地出了房間,拍了拍還在發燙的臉頰。
天啊!她再不出來怕是就要被天窠看出端倪了。從前能和拓跋顏無所畏懼地近距離相處,那是因為彼此還小,如今他已是二十出頭的青年,曾經的青澀褪去已然長成氣度不凡、龍章鳳姿的青年。
饒是他此時還在昏迷,可拓跋顏已經是成年男子身材,他身上散發出的魅力她多看上一眼,便有一分心慌。
想到他的寬肩、窄腰、大長腿……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胡思亂想,她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臉,告誡自己:五殿下是俊美,可你現在是男人,怎麼可以肖想男人的身體。
她想緩解一下心中的慌亂,做了深呼吸還是不行,她得喝點水壓壓,看到桌上碗裏的水仰頭便灌了下去。
“小世子,那是……”天窠詫異,世子沒事幹嗎喝酒。
慕靈犀一口酒噴出來,看到進來的天窠越發尷尬了。
“這裏幹嘛放了一碗酒,嗆死我了。”慕靈犀被那酒辣的不住地咳嗽。
天窠看了一眼幹掉的酒碗略為無辜,“那是燒好的酒,是用來給主子清理傷口用的。”
慕靈犀不住地咳,“咳,抱歉,被我糟蹋了。”
天窠憨憨道,“沒事,還有許多。”
他又倒了一碗酒端了出去,走前心下越發狐疑,再見小世子怎麼都覺得不對,她看到自己慌什麼?
慕靈犀見無人了,悶悶地敲了一記腦袋,“慕靈犀啊慕靈犀,你要是一直這樣不用別人揭穿你,你自己就露陷了呀!”
拓跋顏是何等聰明之人,你與他在一起時不能泰然處之,怕是第一時間就暴露了呀!
慕靈犀努力做心理建設,洗腦自己是男子。
男子看到偉岸一些的男人怎麼可以臉紅,怎麼可以心慌!
恩!她給自己打完氣,又做了數次深呼吸終於將亂了的心平複下來,可以用心地煎藥了。
湯藥好時,那邊已重新穿戴整齊,意外地拓跋顏也醒了。
“殿下。”
慕靈犀臉上瞬間綻放出笑,落下碗坐在他床前,“可是被痛醒的?”
拓跋顏眼前恍惚,他似是看到大一號的靈犀,想到那個小小的人與他分別時還哭了鼻子,莞爾一笑。
“真好,又見麵了,這些年你過得好似不錯。”
他抬起手,想似從前那般揉她的發頂,被慕靈犀握住他的手。
“靈犀得殿下庇護得很好,倒是你,受了這一身的傷。”
拓跋顏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是他病糊塗了,一切隻是他太過難受而生的幻象,感受到落在手背上的淚水,他眼睛清明了兩分。
“靈犀?”
慕靈犀擦了擦臉上的淚,笑道,“我隻是見到殿下太開心。現在靈犀來了,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殿下早日好起來。”
拓跋顏感受一下身上的傷,似是沒有先前那麼痛了,隻是頭還暈得厲害。
“靈犀的藥就是好,傷都沒那麼痛了。”他掙紮著想起來,奈何肩膀處的傷太重,動一下便牽扯全身。
“想坐起來?”
拓跋顏點頭,“躺久了,想坐一會。”
慕靈犀也沒叫人,雙手放到他的腋下,準備扶他。
“我來幫你。”
二人忽然親密無間,少女的體香在拓跋顏鼻尖縈繞,他有一瞬間錯覺,眼前的摯友長大了,變成了女孩子。
那香清甜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想聞得再清楚一些,他自己都不曉得,意識如此行動便這樣做了去,他微揚了下巴湊向慕靈犀脖頸,那份香甜果然更清晰了。
慕靈犀感受到這人貼向自己,神色一滯,“顏?”
垂首間,對方的絕世容顏幾乎貼上彼此,感受到對方鼻翼噴灑出的呼吸。他的眸似星辰大海,幽暗深邃讓人難看清心事,然,此時那對內斂的眸子裏倒映著自己驚慌的容貌。
慕靈犀的心一瞬間錯亂,意識到什麼,她臂上使力,高大魁梧的拓跋顏便被扶坐起來,隨後躲開。
“靠這麼近做什麼!”
“我……”拓跋顏也不知要怎麼解釋,總不能說他情不自禁想一親芳澤吧。
那還不被靈犀看成變態。
二人神色皆有尷尬,慕靈犀去拿藥碗。
“吃藥吧!”
拓跋顏移開的視線忍不住又落回好友身上。靈犀的身形和容貌,怎麼看都太像女孩子,可……女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氣力。
他哂笑自己病糊塗了,生死摯交都懷疑起來了。
生平第一次升騰起的懵懂被他壓了下去,神色恢複如常地打趣好友。
“靈犀長大後越發地漂亮了,換一身衣衫怕是要將你當做姑娘認了。”
慕靈犀也在努力壓下心中悸動,對方是拓跋顏,是皇子是恩人是朋友,她怎麼可以對他心跳呢。
她佯裝生氣地白了他一眼,“殿下再如此打趣靈犀,你的病我就不管了。”
天窠站在牆角有一種錯覺,咋總覺得主子和慕小世子那麼像打情罵俏呢?他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打了一個冷顫。
定是慕小世子生得太漂亮,才會有這種錯覺。
慕靈犀忙拿了藥碗過來吹了又吹,這才遞過去,“你中毒時日有點久,毒要慢慢解,不過不用擔心,此毒並不霸道,慢慢調養要不了幾日就徹底拔除了。”
拓跋顏就著他的手一勺一勺將藥喝完,平日覺得苦澀難喝的藥,今日竟也覺得帶著甜。
他明白,不是藥甜而是他心情美好,在他最需要靈犀的時候,他便像使者一樣來到身旁。
“你還真是我的福星。”
慕靈犀愣怔一下,也是心情好地笑出聲來,“若說我是你的福星,不如說是你自己種下的後福,可別忘了我在幼年時,你救過我數次命,次數多到我自己都數不過來了。”
拓跋顏點了點頭,想到什麼,問道,“樓國慶可有再找慕府麻煩?他現在權勢如日中天,正受父皇倚重。”
慕靈犀拿帕子擦拭他嘴角,安撫道,“家裏一切都好,我這裏沒有讓你操心的事,倒是你,傷得太重,失血過多需要長時間保養,你吃了藥後最好再睡一會。”
拓跋顏確實傷得重,剛剛的暢談皆因與好友相見的興奮支撐,這會吃了東西又喝了藥,眼皮發沉又睡了下去。
他這一睡直到天色黑沉才醒。
“靈犀?”他睜開眼便四下找尋,沒有看到那抹想見的身影略微失望。
果然是他痛糊塗了,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境,怎麼可能自己在需要他的時候,靈犀就在他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