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孟玨看到樓氏，直接撲到她身上，“娘，孩子在前院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反正我什麼都不會，就讓孩兒跟著娘在西院生活吧。”
樓氏又是一陣輕微咳嗽，緩過氣來她心疼地摸著兒子臉，將他臉上蹭著的炭灰擦掉，“你這是做什麼了，怎麼臉上還沾了髒，還有，誰欺負你了？”
慕孟玨搖頭，“孩兒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人，他們都嘲諷我，奚落我。孩子也無人能幫無人能助，什麼也學不會。”
他趴在樓氏的懷裏，哭得傷心，想到剛剛在比試台上，祖父的決斷，各位族老的嘲諷，還有那三個人的優秀。
“慕靈犀身邊還有一個嬤嬤，教他如何煮豆子，我也想表現得好一次，可我的手，真的是踫什麼都好疼好疼。”
他光顧著哭，哭得樓氏急得不行，她對著小周氏歎氣。
“現在我不掌家，那邊的消息也收不到了，玨兒經常這樣受氣可怎麼是好。”
小周氏現在還忌恨慕靈犀壞了她男人的差事，不但少拿了一個人的月例錢，因為給府上馬兒下巴豆還被關進了大牢，現在人還沒出來。
她看了一眼房中，將伺候的小丫鬟都趕了出去，這才道，“夫人，您還記得我和您提過，我給我家那男人送吃食時看到了小公子出現在大牢之事嗎？”
樓氏近來記憶力也不太好，思想時常是混亂的，聽到小周氏提及才想起來。
“對，你和我說過，聽他們聊天的意思，他們去牢房落井下石，特意去羞辱付夫人去了。”
“何止羞辱，他們走後付家的子弟因為憤恨，將付氏暴揍了一頓，人本就在牢中，捱了一頓打後就不行了，昨天我再去，這才幾天呐人已經沒了。”
樓氏坐直身子，就連慕孟玨都不哭了，定定地聽著小周氏在那說著八卦。
“沒了，付大人還沒定罪，付夫人就被自己的族人給活活虐待死了，一張破草席子卷了就抬出去了。全程那位付小公子都在一旁看著，人都傻了。”
樓氏聽了一陣唏噓，又是引起一陣咳嗽，“那麼拔尖要強的一個人，竟是這樣說沒就沒了？”
小周氏想說的可不是這個，她趴伏在樓氏耳邊耳語，說了好一陣子話。
“夫人您覺得如何？”
樓氏笑得見牙不見眼，很是誇讚了小周氏一通，“你這招借刀殺人果然不錯，隻是這銀錢怕是少不了，如今咱們西院隻有花銷沒有進項，這上下打點要用銀子的地方不少，事情有些難辦。”
小周氏看了一眼大公子，笑著道，“這不就是機會，大公子違背伯爺的命令回去免不了要問責，告訴那邊您病了，大公子可以借著這個由頭再要一些銀錢。”
樓氏看向兒子，不曉得他能否辦成這件事。
“玨兒，就按周嬤嬤說的那般做，你回去後找到王氏，至少給娘要出兩千兩銀子，做得到嗎？”
剛才小周氏的話雖然壓低的聲音很輕，他還是聽到了些。
要銀子這事不容易，可是要是用來對付慕靈犀就算是再難也能行。
“娘放心，您病得如此厲害，玨兒說什麼也要將這銀子要出來給您買藥。”
樓氏掩唇輕笑，笑著笑著又咳嗽了兩聲，“我兒真是越來越棒了，將來就憑著這份孝順和機智也會有出息。”
慕孟玨想事情越快解決越好，他心中憋著一口氣，如不找機會宣泄出去他會憋死的。
“娘，你們準備怎麼動手？”
“現成的機會，這一次保證染不到咱們身上去，你安心等著好結果就行了。”
慕孟玨離開芷榭院的時候，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阿木，“空了給我準備一把匕首。”
阿木不解，“大公子要匕首做什麼？”
慕孟玨近來的心理被壓抑得幾乎扭曲，他想殺人。
“我隻是心裏不踏實。”
“屬下會一直跟著小主子，您還有啥不踏實的。”
慕孟玨看著他，人陰鬱得厲害，“叫你做一件事有那麼難嗎？”
阿木雖然心中不舒服，卻是不敢違逆，事後還是給他準備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王玥梅正在和慕錚告狀，說著慕孟玨，“伯爺，這孩子現在是沒法管教了，如今也不看日子，想到西院就到西院，如此下來，還要規矩有何用？”
慕錚想到長孫在湖心亭時的表現，歎了一口氣，“他心裏不舒服，叫他去看看吧。”
總歸說來，是他們祖父、祖母對這個孫兒沒上心，連基本教煮豆子都沒管，才會有今日的笑話。
王氏不高興，“伯爺，自小到大就是因為您這樣縱著他，他才越來越沒規矩的。”
“行了，你也別抱怨了，今日比試的時候你要知道他有多差勁，就曉得你這個祖母一點沒將孩子當回事，他連基本的煮豆都不會，你知道我這老臉有多難看。”
王氏被嫌棄沒教孩子，當下一噎。
是，她不喜歡慕孟玨，也懶得讓他到近前來問話，可……
“伯爺您這樣說就太寒玥梅的心了，難道我教靈犀了？靈犀事事都能做得好，還比玨兒小三歲，我關心他們吃穿用度還不夠，這考核一事不該是伯爺用心的事嗎？”
夫妻倆第一次鬧不愉快，還是因為慕孟玨，王玥梅對這孩子更厭惡了。
慕孟玨偏在這個時候來了，一進來就給二老規矩地行了禮。
“孫兒給祖父、祖母請安。”
他說話時，還有哭過時的鼻音，眼睛也是紅腫的，也不等二人回話自顧自地站直身子。
“祖父、祖母，我娘病得已經有些時日了，上次見的時候娘隻是氣色不好，如今咳嗽的話都說不上來，孫兒難過想到近前盡孝，希望祖父祖母成全。”
他才哭過，眼睛腫得厲害。
慕錚見他這個樣子不疑有它，沒有多想便就應了。
王玥梅正氣不打一處來呢，心裏哼了一聲。
“不是長輩不讓你過去，這最後一關馬上就開始了，祖母聽說你前兩項考核得並不好，最後一項還是留在你祖父身邊讓他多多指點你一下吧。”
慕錚經媳婦提醒也是點了點頭，可不能再讓長孫給自己丟人了，“玨兒，你祖母說得對，你還是留在前院吃住，真想你娘了就過去看看，也免得你心不在學習上。”
慕孟玨見留在西院不成，心思便轉到要錢上去。
“玨兒會努力的。隻是玨兒擔心娘，大夫說娘得的病難治，需要吃好久的藥，玨兒什麼都不能為娘做，連基本的高興事都沒得與娘分享，玨兒覺得自己好無用。”
他拿出自己佩戴了幾年玉佩，“祖母，玨兒想求祖母將我的玉佩賣了，我想給娘換藥錢，聊表一點點孝心！”
慕錚怒拍了桌案，“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