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犀如今已經懶得理會他了,“大哥,到底是誰害我,靈犀心中清清楚楚,但是那個人的舉動可能讓靈犀為此因禍得福了,所以靈犀不想與他多做計較。至於祖父的決定更不是我們小輩可以爭論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分內事,不為嫡係子弟的身份抹黑。”
慕孟玨越來越看不懂慕靈犀了,他想罵人,想罵這一屋子人都是蠢貨。
可是他忍了,他不能再吃眼前虧了。
“行,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我,沒關係,事情到底如何走著瞧。”反正他打死不認那香料是他灑的。
慕彥不是喜歡告黑狀嗎,那就讓他也背上一份嫌疑吧。
慕彥再次澄清道,“汙染豆子這種不傷根本的小事,我不屑去做,如你所說,清者自清。”
慕錚是真的對長孫失望了,他最後看慕孟玨的眼神,讓慕孟玨知道,祖父怕是真的要將家主之位傳給這個外人了。
他想哭,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不要,他不接受。
回到玉清院,他哪裏還有學習煮豆子的心思,看著豆子在鍋中變得糜爛,他一腳踹翻炭爐,“阿木,帶我翻牆,我要見母親。”
如今樓氏的身體越發的虛弱,平常無事她便想睡覺,而她睡得越多,她的皮膚就變得越好,現在照鏡子自己都感覺像豆蔻少女一般,她歸功於一直在喝的安神湯,大年節時她心中事多生了焦慮常常失眠,如今關在深宅不得機會出去,多睡一睡也沒得壞處,隻以為這樣子的憊懶是好事。
她不但沒有停了那藥,反而一日三餐都要喝上一碗。
慕孟玨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下了,芷榭院內主屋漆黑,倒是慕櫻的房間還亮著。
慕孟玨氣悶,一腳踹開慕櫻的屋子,抬手就將香膏盒子砸在她眼前。
慕櫻嚇了一跳,尖銳著叫喊,“啊,慕孟玨,你發什麼瘋?”
慕孟玨要氣死了,“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不但沒讓慕靈犀如何,反而又惹得祖父厭棄我。”
慕櫻正在繡花樣,她每日要學的才藝太多,將來還要親手繡嫁衣,每日累得心情同樣不好。
慕孟玨進來就發瘋,她咒罵起來,“你有病吧,你自己辦不好的事情憑什麼將火撒在我身上,我出主意的時候你不是也挺開心的嗎?”
“我開心,我開心是信了你的鬼話,說那胭脂香味染了不用香胰子水也洗不掉,可怎麼著,一日都不到就被慕靈犀輕輕鬆鬆祛除了味道,你到底是我姐還是他姐,是故意想出這主意證明他慕靈犀有多聰明的嗎?”
慕櫻遲疑,“不可能啊,那香料我用過幾次,如果不用皂角幾日都留著味道在身上,有一次不小心染到蘋果上,那蘋果我用水洗了幾次都不行,香味都沁進去了,不可能祛除的。”
“反正我聞了,一點味道都沒有了。”
他氣惱地狠狠踹了一腳麵前的妝台。
上麵立的銅鏡與羅列著的胭脂盒瞬間倒了四下都是,房裏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將沉睡的樓氏吵醒。
“櫻兒,你在做什麼?”
樓氏從美夢中驚醒,帶著一絲火氣。
“還是不玨兒,在前院受了氣在這拿我出氣,娘你快管管吧!”她說著提著鞋子衝向門口,拉開偏室的門就去娘那裏哭訴。
慕孟玨心中太苦,實在無處說,跌坐大梳妝台前,看著那一匣子首飾台忍不住紅了眼。
“你和娘如今躲在偏院清靜了,前院隻我一人和他們鬥,我還這麼小,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祖父如今不但厭棄我,怕是已經不想將家主之位傳給我了。”
樓氏才披了衣服起來就聽到兒子說這樣的話,當下一驚。
“這話是怎麼說的,已經確定要傳給慕靈犀那小子了?”
慕孟玨完全沒有看出娘的臉色不好,起身撲到她懷裏,緊緊摟住樓氏的腰。
“娘,祖父竟然要認旁支的人做義子了,並且今日親口承認,隻要慕彥那小子過了三關,這事就定了。”
樓氏也傻了,她忍了這麼多年,鬥了這麼多年,到頭來竟然要便宜一個忽然出現的外人?
“慕靈犀呢,她就甘願你祖父將這金山銀山讓給別人?”她不信。
慕孟玨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娘整日窩在這西院,怕是還不知道慕靈犀如今已經是秀才了吧,她有徐太傅做老師,將來入京考試是必然的了,等他做了大官又哪會在乎這家業是誰來繼承,反正慕家都會幫襯他。他不但在祖父麵前又賣了一次乖,還與那慕彥惺惺相惜互看對眼。”
他大哭,哭得不住地抽噎,是真的傷了心。
他太無助了,已經看不到希望的那般,“娘,隻有我被排擠在外,我什麼也不是,我這個慕家大公子做得太窩囊了,娘。”
樓氏被兒子哭得心都要碎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樓氏一急,便覺得氣喘有些跟不上,頭也是一陣陣地暈,眼前更是陣陣發黑。
“你,你別哭,容娘想想,想想。”
她跌坐在慕櫻的榻上,好半晌才讓自己清醒過來,饒是如此她隻以為自己是急火攻心,依舊不知自己是被人暗中下了毒。
丫鬟雀兒遞過茶水讓她喝了,小公子交代了,如果夫人出現不適的症狀就讓她喝一些水。
那水能暫時消解她的不適應,如此才能讓這毒神不知鬼不覺地中得更深。
當然,她替小主子做這種掉腦袋的事情也是得了好處的,每個月都能從阿檳哥那裏多拿到二十兩的好處。隻是這錢她拿了不敢花,小主子說了,事成之後放她自由,在此之前不得暴露半分。
樓氏喝了茶水舒服不少,人也精神了好多。
“玨兒,你聽娘的,凡事不能自已先慌了陣腳,你祖父還沒有認他,這事就有轉圜的餘地。這是咱們的地盤,想讓他這三次考核失敗太容易了。”
慕孟玨搖頭,“不行的娘,祖父已經盯上我了,那小子也會防著我,但凡我做了什麼怕是他都會注意的。”
樓氏眼中射出一道狠戾,“那就殺了,敢擋我兒子的路,他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慕孟玨瞬間便同意了娘的做法,小臉上露出冰寒。
他道,“娘若要做,就做得幹淨一些,玨兒平時受慕靈犀的氣就算了,還要受他一個外人的氣,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
樓氏已經想到了永絕後患的法子。
“你安心做你該幹的事情,娘向你保證,你擔心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