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氏見伯爺果然惱了,她可以忍下一時不鬧,但是玨兒不能再留在這院,她順勢提出要求。
“父親,可憐我思念兒子,也請您可憐玨兒病了,讓他到我芷榭院養病吧,這孩子燒得這樣,誰照顧我也是不放心的。”
慕錚揮了揮手,“接走,一切事情待遲些再做決斷。”
王玥梅雖不想樓氏得逞,可此時不是計較這些小事的時候,她要想辦法安撫住伯爺,這個中饋說什麼也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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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慕錚怎麼說年歲也大了,睡了兩個時辰不到人便醒了。
看著妻子紅腫著眼睛守在床邊,有一時的恍惚想不起之前發生了什麼,他心疼地抬起手擦掉王氏臉上的淚痕。
“怎麼就哭了,我這就是累了,睡了一覺好多了。”
王氏見夫君如此貼心之舉,眼淚忽然落得更凶了。
她道,“夫君,一早五皇子過府特意接靈犀去府學,您不在府上,對方又是皇子,我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婦人不曉得如何是好,秉著不得罪人的情況下就同意他的要求,讓人將靈犀帶走了了。”
慕錚聽到這裏果然表情變了,先前的溫存忽然不見。
王玥梅假裝看不到,又道,“我也是想著三皇子過府時,家裏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又見您聽說三皇子許了慕櫻做側妃一事,您開心的什麼似的。就多想了一些。”
慕錚看了她一眼,聲音發沉,問道,“你想什麼了?”
“我就想,五皇子也是難得的俊才,不說他與靈犀關係交好,就說咱們府上還有幾位漂亮的姑娘,這可是青梅竹馬的情誼,他們時常玩到一起,難免沒有入皇子眼的,如果再成一門親事,咱們伯府那不是喜上加喜。如此一來,我就想總不能因為一點點小事讓五皇子心裏不痛快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量慕錚的麵目表情變化,果然聽到這裏慕錚原本拉長的臉緩解了不少。
王玥梅見伯爺這是聽進去了,忙又補充道,“玥梅想著,靈犀有錯也可以分時間段來懲罰啊,白天去上課,晚上再將錯過的時間罰回來,這不一樣算懲戒嗎?再說,那祠堂晚上跪起來比白日更遭罪吧,可樓氏就是想不通,拿這個與我理論了一早上。”
她輕輕擦拭臉上的淚痕,哭得好不讓人心疼,抽噎著又道,“罰跪祠堂是家規,可也不能因為這個耽擱了學業吧,那可是給五皇子做伴讀,如果讓徐大人曉得靈犀故意將大哥留在山上犯這樣的錯,那不得對靈犀印象不好?那可是一品大學士,皇上的老師,當朝太傅啊,錯過了這個機會這輩子怕是都沒有了啊。”
果然,她一翻解釋下來,慕錚早已被她洗腦,不但不責怪還很是認可。
“夫人明事理,曉大義,當真是處處為伯府、為孩子們著想,就是我一時都沒有你想的全麵,差點錯怪你。”
王玥梅卻在這個時候解下了腰間的令牌還給他,“伯爺心疼我,願意聽我解釋,您懂得我的用心良苦。可樓氏與下人們隻看我放了人,沒有聽從您的責罰去處事。”
她又將早就準備好的家規拿了出來,“按照上麵所述,當家主母忤逆家主之意不配再掌家,這是令牌,伯爺您收回去吧!”
慕錚沒接,反而沉了臉色,“你處處為慕家著想,為孩子們著想,更可以說是為我著想,這怎麼是忤逆我之意,靈犀回來讓她繼續罰跪祠堂便是。”
“可樓氏那邊不會答應的。”
慕錚心下冷哼,這中饋就算不是妻子來管,也不能給樓氏。
先前溫姨娘說得種種他可還記得,那個女人蛇蠍心腸滿肚子算計,再讓她掌家怕是這個家都沒有了。
“你半點錯都沒有,交出中饋讓下人議論又成了什麼事,隻有你掌家我才安心。”
王玥梅得了這麼一句話,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她擦了擦紅腫的眼角,“我讓小廚房熬了滋補的烏雞湯,您這會喝一口墊墊肚子,快到晌午時間再用餐。”
慕錚很是欣慰自己娶了一個賢妻,喝下湯水竟是又睡了過去。
鍾淩嵐找到母親,二人在偏室說悄悄話。
“娘,您此舉太冒險了,差一點因為幫靈犀將自己的中饋丟了,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王氏也是長長吐一口氣,臉上露出疲憊之色。
“淩嵐,既然我們貪圖伯府的潑天財富,總要付出一些代價。二嫁的夫妻哪那麼容易,那邊娘已經得罪了,若想日後生活安穩,總要有一個倚靠。”
鍾淩嵐不認同,這一次慕孟玨出事,娘在其中受了多少委屈,雖然伯爺沒有責怪,可先前對母親甩臉色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娘,咱們還有大哥,等大哥這一次鄉試中了舉子,就可以養活咱們娘倆了,真的沒必要受這種委屈。”
王玥梅愛憐地撫摸著女兒的發鬢,“娘已經邁出這一步了,便沒有回頭的路,你也看到了,慕櫻都能搭上三皇子,野雞變成了鳳凰,伯爺待她也不同了。可府裏還住著一個五皇子,這伯府並不簡單。有了這層關係,將來我給你找的人家也絕對不會差了。那是你哥哥這幾年無法做到的事情。”
鍾淩嵐忽然忍不住淚濕了眼睛撲倒娘的懷裏。
“可女兒心疼您,女兒也不求多高嫁,隻希望娘過得幸福,大哥仕途順遂。”
她拍了拍女兒的背,“伯爺待娘很好,有了忠勤伯府做靠山,你哥哥的仕途也會順遂的,這些也是娘期盼的。”
她王玥梅一嫁沒有得到男人的濟,二嫁必須要將日子過好,餘生再不讓孩子受半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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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慕靈犀匆忙之間總算趕到考場,她進去的那一刻,大門關上。
徐泰和責備地看了一眼拓跋顏,“何事耽誤了這麼久?”
拓跋顏摸了摸鼻子,“馬車半路出了點故障,臨時換了車輛所以晚了。”
徐泰和點頭,“要不是我擔心靈犀怯場親自趕過來,那門早就鎖了。”
拓跋顏清楚,整個天水郡出過最小的童生為十二歲,老師上來就讓慕靈犀下考場也是想創一壯舉,這樣做確實能讓靈犀揚名,餘他、餘恩師、餘靈犀都有益處。
“有恩師在,是我和靈犀的福分。”
徐泰和哼了一聲,“行了,雖然隻是縣試,也要三日,後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