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在外麵?”
王玥梅給嬤嬤使眼色,待人出去尋,隻看到漫天的黑。
嬤嬤回來搖頭,“外麵沒有人,許是野貓打翻了花架上的空盆。”
慕錚看了一眼有些發呆的長孫,語氣緩和了不少。
“大覺寺離商都有些遠,至少要走十日,那麼遠的路程祖父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家廟就在坡楓嶺,也就大半天的時間,你想回來隨時叫人傳個話,祖父就命人接你接回來。”
慕孟玨不太想去尼姑庵,可大姐說,隻要能讓娘從祠堂出來,剩下的事情再想辦法。
他點點頭應了,“那孫兒不耽擱祖父休息,這就回去收拾行李。”
慕錚擺手,“去吧!”
王玥梅立即想著,這人去了家廟可就不在她眼皮子底下了,看了一眼陪嫁過來的嬤嬤。
“張嬤嬤、呂嬤嬤,你們兩個也收拾一下行李,明日隨大公子一同去家廟,到了那邊好好服侍。”
兩個嬤嬤會意,點頭下去了。
溫氏從屏風後出來,現在沒有那麼好說話,她質問慕錚,“伯爺既然信了我說的,為什麼不將樓氏送官,難道她樓氏是您的兒媳婦,我和全姐姐就不是嗎?咱們這麼多年受的苦,就罰那罪人去家廟就夠了?”
慕錚這人除了對子孫心軟,對誰都是鐵石心腸。
他哪能讓一個曾經惡心到自己的人出言質疑,“本伯如何抉擇還用不著你來批判,念在你跟了舟兒一場,一會領了五十兩銀子出府去吧,日後你與伯府再無瓜葛。”
慕錚很是絕情,說罷再不看溫氏一眼,至於如何處罰樓氏也不是溫氏能插嘴的。
溫氏仰天長笑,“嗬嗬,當年你們按貴妾的姿態迎娶我入府,讓我伯府傳宗接代,我也是上了慕家族譜的人,我揭發了這樣大的隱秘,你就用五十兩打發我嗎?”
她有慕靈犀給的安置費,已經不稀罕慕錚給的五十兩,她氣不過自己在慕錚眼裏如此不當人看。
“縱然當年之事你是無辜的,但伯府的名聲、臉麵全讓你丟盡了,領了錢立即出府,你已不配再站在慕家。”
溫婉如的自尊在這一刻被打擊的徹底,當年要不是被人陰,又無人護她,她至於落魄到被人嫌棄的地步?
慕錚的不公與盲目信從也是原罪幫凶。
“慕錚,你還真是冷血無情,我幫你除掉惡人,你厭惡我至此,我溫婉如詛咒你們慕家斷子絕孫!”
溫氏罵過後猖狂大笑,向著門口走去。
她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走前將這麼多年心中的積怨罵出來,心下好不痛快。
慕錚最恨別人咒他斷子絕孫,他爆吼道,“給我抓住那個女人!”
慕靈犀直接來到他身邊,不住地安撫,“祖父,她也隻是說氣話,您又何必往心裏去,仔細您的身子。”
慕錚顫抖著手指著溫氏的背影,“她敢詛咒我慕府斷子絕孫,我要她收回這句話。”
溫氏被攔住,她有些怕自己出不去了。
慕靈犀卻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慕孟玨怕不是父親的孩子,自己又是個女兒,慕府好似真的斷了香火。
她心下哀歎、悲涼,說了一句,“孫兒會活得好好的,長命百歲,將慕府發揚光大,所以祖父不要在意這些,如果別人詛咒兩句就能靈驗,那我就去大覺寺天天燒香拜佛,祈禱天下人都不用努力天上就掉銀子。”
慕錚原本憤怒的情緒被慕靈犀一句話就給逗笑了,忍不住數落他,“你啊,總是有辦法讓祖父開心。”
他看向長青,“讓她走吧!”
溫婉如回頭看了一眼慕靈犀,眼中充滿複雜,最後還是對他福了一禮,揚長而去。
慕錚又道,“吩咐門上,日後不許這個女人進府。”
王玥梅忙過來給他順氣,“好了,人都走了,伯爺就別再想她了,她也是個可憐人,隻是運氣不好罷了。”
她起身攙扶慕錚進房休息,“伯爺休息一下還要吃藥,我去安排一下明日送孟玨離開的事宜。”
慕錚點了點頭沒做多想,他年歲大了,吃過東西眼皮就發沉,確實想小憩一會。
王氏走出來,看到慕靈犀還在便將人拉到偏房,壓低聲音道,“靈犀,你別瞞祖母,溫氏是你找回來的吧,她說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靈犀笑,“自然是真的,我總不能拿這樣大的事情來騙祖父。”
王玥梅見她這樣回答,沉默了好半晌,於是道,“祖母曉得了,你回去早些休息,今日之事你也別胡思亂想,你還小,平日還是要將精力放在學業上,你娘的事情祖母會你和祖父提,我也盼著她能早日回伯府。”
慕靈犀笑得眉眼彎彎,表現的像個孩子一樣開心,“謝謝祖母,那靈犀就等著好消息了。”
“行了,快去吧!”
慕靈犀轉身走,鍾淩嵐忍不住問母親,“娘,你當真要讓靈犀的娘回來嗎?伯爺都沒提此事,我主動提女兒您會惹他不高興。”
全氏看著迷霧夜色,悠然道,“娘是怎樣的性子你還不曉得,我也是在投桃報李。”
鍾淩嵐不懂,王氏覺得自己的女兒在王家時,看著也是眾姐妹裏拔尖的,怎麼和靈犀一比就那麼愚鈍了呢。
“娘和那樓氏已經撕破了臉,讓她翻身就不會有我的好日子,如今慕靈犀找來溫氏也是在給娘機會除掉她。”
“娘?”
“此人太過歹毒,能布那麼大的局,幕後沒有人幫她也不可能,將來若真給她機會,娘怕是不會有好下場。”所以,別怪她心狠。
她見女兒害怕,拍了拍她的手,“明天開始,你跟著娘開始學習掌家,至於其他的你也一樣不許胡思亂想。”
她一輩子溫婉和順,不想讓女兒曉得她也有毒辣的一麵。
慕靈犀一回到院子就叫了青山和曲水到自己房中,叮囑道,“明日一路尾隨慕孟玨的車,祖母應當會雇人對樓氏下手,你們從旁協助,這一次一定不能讓樓氏再跑掉。”
青山和曲水點頭,“屬下這一次定不讓小主子失望!”
曲水又道,“刀劍無眼,如果出現意外,那兩個小的要怎麼解決?”
慕靈犀想到自己的前世,花一樣的年季,求到慕府想為娘討一點救命的銀子,樓氏卻將她賣給了徽友正做妾,那時樓氏可有心軟半分?
她道,“那就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