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是過來人,慕靈犀是在告訴她,多安插眼線盯著樓氏,這人要是真的與徽友正不正當關係,定然還會聯係,到時候……
她笑了。
自己這樣關著樓氏確實不是一個好辦法,一勞永逸還是要定她的罪。
“好,祖母就按靈犀說的做,回去後當什麼都不知道,由著玨兒求情便是。”
慕靈犀恭送二人離開,走遠了隱隱他還聽到鍾淩嵐不解地問。
“娘怎麼那麼在意靈犀的意見啊?”
“因為這孩子的腦子比娘好用。”
慕靈犀:“…”
二人徹底走遠了,慕盼犀抱著一壇燉好的羊肉找到她。
她委屈道,“小弟,我想回家看娘了,出來這麼久,娘一定想我了。”
慕靈犀覺得她近來忙著鉤心鬥角,都忘記娘親一個人在家定然孤單難過。
“回,咱們趁著這個時候沒事,回去看看娘。”
慕盼犀一下子就高興了,二人又通知了慕惠犀,三人一拍即合立即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與娘小聚。
姐妹三人沒想到回到絮柳巷竟是撲了個空,原以為娘會悶,結果人根本沒有在家。
“我母親呢?”慕惠犀問留在院中的安嬤嬤。
安嬤嬤臉上出現不正常的喜歡,道:“夫人這兩日和人學花樣子,每天都要出府,小主子們這會回來怕是見不到人了。”
慕靈犀聽說娘現在有了上心的事很高興,忍不住問。
“娘在和誰學花樣子?”
她以為是哪個繡紡的繡娘,娘學來花樣子要給幾個姐姐裁新衣服。
“是與何記首飾鋪子的掌櫃的學做絹花。”安嬤嬤說罷還從裏間拿出一個錦盒,裏麵有兩朵全氏昨日才紮好的絹花,樣式新穎,花色好看。
慕惠犀抬手就拿了一朵簪在大姐頭上,看罷直誇。
“這花真好看,那何記的掌櫃當真心靈手巧。”
安嬤嬤隻笑也不戳破,夫人現在每日臉上都有笑模樣,也有了盼頭,是她們這群下人都喜聞樂見的事。她想著,這事等夫人那邊確定了心意由夫人告訴幾位小姐為好,她不便多這個嘴。
安嬤嬤從未擔心全氏會被人騙,在她眼裏那個何記掌櫃的為人憨厚性格溫和,家中隻有獨女,此人又小有家資,還是個勤勞能幹又心善的,如果托付終身,簡直挑不出半點不是。
安嬤嬤是默認了夫人能與此人在一起,如能相守後半生也算有了依靠。
慕靈犀她們這一等,就等了兩個時辰,天都要擦黑了全氏才回來。
慕靈犀趴在窗前看到母親進院,發現她一臉笑意,自己臉上也露出笑容,遠遠地喊了一聲,“娘親。”
全氏還在沉浸今日與何念生學融了銀子做流蘇的手藝,因為她太笨,何掌櫃大著膽子握了她的手。
原本一臉緋紅,看到女兒們都回來了,她笑著打招呼,“怎麼提前回來了也不置喙娘一聲,害得白白錯過了時間。”
慕靈犀是覺得有些可惜,因為她要回府了。
“咱們就是想娘了,所以回來坐坐。”
慕惠犀跑到全氏身前,原本想撒個嬌的,意外發現娘好像不一樣了,可是哪不一樣她又感覺不到,隻覺得娘好像變漂亮了,人額外有精神。
“靈犀剛還說,娘再不回來咱們就得回去了,祖母現在立了規矩,出府不得超過申時,好在娘回來了。”
全氏後悔,今日她不該在那邊停留過久。
“這就要走了嗎?”
慕靈犀點頭,“祖母才入府,又是新定的規矩,咱們不好駁她的臉麵,是該回了。”
全氏臉上又有了一絲不舍,“早知這樣,娘今個就不出去了。”
“母親怎麼在外麵耽擱那麼久?”
全氏臉有尷尬之色,她為什麼會在何記耽擱那麼久,她也不知道。隻是曉得自己不想回來麵對空蕩蕩的小院。
她拿出半成品的絨花找借口,“娘想著做完回來,可是工序有點複雜,便耽擱了一點時間。”
三個人誰也沒有多想,隻誇了母親的花做的漂亮,便坐車回府了。
全氏看著兒女離開,一時惆悵,隨後想到翌日與何老板的約定,要教她如何給珠花上流蘇便又激動起來。
姐妹三人趕著申時末回了府。
晚膳前,青山帶回來一人,竟是慕靈犀找尋許久的溫姨娘,溫婉如。
此時的溫婉如早已沒了當年眾人口中的清雅,傳說中一身清華溫順的她,此時一身豔色低俗穿著,衣不蔽體腰部露出的肌膚還隱隱有著可疑的點點淤痕。溫氏看到她時,嘴角帶著三分譏諷七分恨意,滿眼的不善。
“你就是全氏生的小兒子?嗬,老天真是不公平,像她那樣偽善之人竟然也能生出兒子來。”她四目掃了一眼房中的事物,挑了一個凳直接坐了下去。
坐姿之不雅讓人不忍直視。
慕靈犀曉得入了風塵的女子這一生算是毀了,可沒想到出身也算書香的溫氏能毀得如此徹底,此時她扭著腰,露出一片雪白,故意傲挺著自己的風姿,那姿態就似慕靈犀是她的恩客,在她麵前極盡媚態!
慕靈犀見房中的小廝臉上露出尷尬,揮手叫人都退了出去。
她蹙眉,“現在房中沒有男人了,你不必再做此等姿態。”著實看了惡心人。
哪料溫氏大笑,笑得好不放肆。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這身衣衫,這等行為汙了你的眼,讓你受不了了?”她起身,直接來到慕靈犀麵前,拉起自己的衣袖,將她那一身可疑的青紫色於痕展示給慕靈犀看。
“那我呢,為了生存不得不每天逼著自己賣笑,出賣靈魂,一遍遍告訴自己想活下去就不要再想什麼清白,什麼貞節。你可曉得我支撐自己活下去的信念是什麼?就是對你母親的恨!”
她一把捏住慕靈犀的雙肩,眼中淬著毒。
“可你竟然想要我為她證清白,稱那個虛偽的女人從未害過我?憑什麼?”
慕靈犀原以為當年之事是後來婆子們編排出來誣蔑她娘的,沒想到溫氏也這樣認為。
她捏開溫氏禁錮自己的手,將人直接推坐在椅子上。
看到溫氏此時情緒帶著偏激,知道上來就與她講道理是說不通的,幹脆提出了自己的價碼。
“當年之事另有蹊蹺,如果你願意冷靜一下情緒聽我說,那我便許你一件好處,至少能讓你逃脫現在地獄一般生活。”
慕靈犀說完,淡定地坐回位置,半點沒有小孩子該有的驚嚇與慌亂。
溫氏做夢都想擺脫現在的噩夢,她盼了那麼多年,一朝要實現她竟然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