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日子,她們一直憋著不敢問,就是怕孩子太小被嚇到,閉口不提。
這會見慕靈犀自己提,還一臉驕傲的表情,她們這才敢打聽具體原因。
慕靈犀自豪道,“當時我就覺得心口一燙,昏昏沉沉就醒了,沒想到才睜開眼睛就看到綁匪舉著刀要砍我。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抓了一把沙子就揚到了他臉上。他迷了眼睛,我就借著這會功夫逃出山洞了,那山可大了,全都是半人高的荊棘,我個子小又跑得快,那大個子追出來時我就貓在一處草叢裏,他找不到我慢慢天就黑了,我也迷了路一直等到拓跋兄找到我才回了家。”
她洋洋自得地小樣子將王玥梅逗笑了,“事情雖說你講得輕鬆,可祖母聽得還是心都跟著打顫,虧得你醒了,也虧得你身體好還能逃出來。”
慕靈犀點頭,“都是因為母親給我請的保命符護著,這一次我再將祖母給的金鎖戴著,兩樣寶貝一起保護我,相信以後再不會有凶險之事發生了。”
慕靈犀珍視自己送的禮物讓王玥梅心暖,一把將孩子摟在懷裏,心肝寶貝地叫著。
“咱們的靈犀多好的孩子哦,那些個壞人是怎麼忍心下手的。”
鍾淩嵐看了一眼刻漏,她上前勸道,“娘,時辰不早了,靈犀日後還能哄您開心,吳家伯母那邊怕是都等急了。”
王氏一連應是,“你看我,光顧著自己了,走,祖母送你們上馬車,順便我也去園子裏走走。”
她們到了大門外就看到一臉病容,滿眼憔悴的樓樂菱由著丫鬟攙扶著也出了院子。
“樓氏,你的身子骨要是撐不住,今日不去也沒有人怪你,畢竟靈犀的親生母親會到場。”王玥梅道。
樓樂菱自然是不想去給慕靈犀長臉的,可是她不去就不能見到田氏,朱家老夫人的病,是她目前唯一報複慕靈犀的機會,她不想錯過。
“謝母親關心,靈犀也是我的孩子,她認義親這樣的大事我怎麼好不到場祝福,她親娘是她親娘,伯府這邊的麵子我總要做足的。”
她的話沒誰信,真要那麼好心就不會在背後做那麼多惡毒的事了。
王玥梅點了點頭,“你身子撐得住就好。”
樓氏笑了笑,“我這身子確實不太好,待儀式舉辦完,給咱們靈犀撐完場麵我就回來了。”
王玥梅不想看到她,這人一臉虛偽假笑,她嘴裏說的話都要揣摩,和這種人接觸太累。
“你有心了,雖說你現在身子上不爽利,可也是靈犀的長輩,孩子交給你帶出去,你也要平安地將人帶回來才是你做母親的本分。”
樓氏低低應了,她現在就像平常人家的小媳婦一般,婆母說什麼她就應什麼,實際上,王玥梅不過大她四歲而已,這份憋屈讓她很是鬱悶。
她不想多呆,準備上馬車,慕靈犀來到她身前,將馬凳擋住。
“樓姨娘,近日望江樓的生意火爆了,人們去那吃酒品茶都為了看一場熱鬧,你曉得是啥熱鬧嗎?”
樓氏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肉裏,為了不讓慕靈犀得意,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勉強擠出一抹笑。
“是嗎,近日我都在府裏未曾出門,哪曉得啥熱鬧啊!”
慕靈犀哦了一聲,點點頭,“是啊,那日我路過望江樓,也隻看到湖岸上掛著一具男屍,一身是血,將下麵的冰層都化開了一個洞,湖裏的魚翻滾著搶血水喝,還有鳥兒啄那人的屍身。”
“哎呀,竟然還有這樣的事?你可別去看了,小孩子家見多了血,小心嚇出夜遊症來。”王玥梅道。
慕靈犀點頭,“恩,我聽祖母的,以後遇到這事就躲得遠遠的。倒是大哥,我聽說他病了,也不曉得病得重不重,今日吳府準備了戲班子,還有雜耍,他不是最愛湊熱鬧的嗎?怎麼不來?”
王玥梅道,“府裏下人來報,玉清院曾去府庫取藥,方子上寫的是燈籠病,樓氏,孟玨這病可嚴重?”
樓氏還沒有說話,慕靈犀裝出一副恍然的樣子,“哎呀,這燈籠病可不就是夜遊症嗎,大哥真有去湖邊看死人了嗎?樓姨娘你也不管管,現在給自己嚇出毛病了,真是不應該。”
樓氏要吐血了,這兩人,一唱一和跟說天書一樣,她就沒見過這麼會氣人的小孩子,句句誅她的心,偏還能裝出若無其事來問她。
她咬牙切齒道,“你大哥沒事,你也少操心,你這份愛打聽愛問愛講閑話的毛病一會到了吳府可別犯,仔細人家說你小孩子家家沒有教養。”
王玥梅不愛聽了,“樓氏,靈犀也是為了他大哥好,你不約束自己的兒子,怎麼還訓斥他來了,你要是這般不分輕重,今日吳府的宴席你也別去了。”
樓氏暗恨地咬牙,推開慕靈犀上了馬車。
王玥梅見自己說的話她似沒聽到一般,也隻是心中冷笑一聲,等伯爺病好了,看怎麼收拾你。
慕櫻瞪了一眼慕靈犀,雖一直沒敢多言,卻是將這些人一並也都恨上了。
慕靈犀向王玥梅辭別上了馬車,拓跋顏已經坐在車裏等他了。
“痛快了?”拓跋顏問。
“沒有,樓氏太能忍了,這樣氣她都要跟去,也不曉得她又要出啥幺蛾子。”
“不用怕她,吳知府既然認你做義子,他便能護你周全,依我所見,她無非是想借著這樣的機會再給自己攀一點關係罷了。”
希望如此吧!
慕靈犀從不看輕樓氏,這個女人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隻是不曉得今日她又要做什麼。
“隻要她別羞辱我娘,為了義父義母的臉麵,我就先容忍她一天。”
馬車行到吳府前,與前去接娘親的大姐二姐相遇,下了車,又是多日不見小女兒的全氏扯著孩子不住地打量。
“聽你二姐說過個年你病了,瞧著這氣色也沒之前好了,可是還沒養好嗎?”
大姐、二姐一連五日沒回小院,娘見了肯定要問,知道二姐什麼也沒說,她扯起一個笑,安慰她道。
“沒事的娘,就是除夕夜貪玩些,受了一點寒,祖父大婚那日我又和同窗玩耍不小心踩了水,就病了幾日。”
樓氏從馬車上下來,看到都轉鹽運吏付夫人,剛與她親親熱熱打了招呼,一眼瞟到了全氏。
“真沒想到,我那個不安於守寡,夫君一死就要改嫁的姐姐今日也來了,真不曉得她哪來的臉出席這樣的場合。”
付夫人看過去,指向全雪蓮,“這個就是伯府的前世子夫人?長得一臉端莊嫻雅,真沒想到這男人才走她就能不安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