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v�6W自從月姨娘這事情出了後，老爺子對後院的那些個女人便不上心了。
慕府二百多年的傳承，是絕對不能讓家產落到外人手上的，後來也有姨娘生下孩子，還是個男丁，老夫人也為此高興過。
可惜，一場傷寒，不足月餘的孩子連同母親都沒挺住，全沒了。
那時候世子已經十六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伯爺便把興旺家族一事放到了長子身上。
“後來那些姨娘呢？”
“大夫人，也就是你母親，離府後我就被趕去刷夜桶了，剩下的萬老姨娘和徐老姨娘聽說是得了大病，一年就沒了。”
慕靈犀心下暗忖，這麼巧？
樓氏入府，這府上能說兩句話的老姨娘便都得了大病相繼沒了？
“我父親呢？祖父有擴大家族的打算，父親就沒有娶姨娘嗎？”
張嬤嬤說著便笑了，“男人都喜歡三妻四妾，你父親怎麼可能沒有姨娘呢，隻是世子走後，後宅的五個姨娘無所出，走的走死的死賣的賣。從前熱熱鬧鬧的府邸，瞬間就冷清下來了。”
“五個姨娘都沒有所出？怎麼可能？”
慕靈犀不相信，除非父親對母親一往情深，不踫那些個姨娘，不然不可能沒所出。
張嬤嬤說到這裏，欲言又止，一臉為難地看著慕靈犀，“是因為大夫人！”
“我娘？”
慕靈犀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答案，她娘那樣婉約善良、性格柔婉的女人怎麼會讓後院的小妾不孕，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夫君無後！
“這不可能！”
慕靈犀臉上有怒色，你說她娘是個軟包子，吟詩作賦不會掌家她信，你說她娘心狠手辣剝奪其他女人做母親的資格，她絕對不信。
張嬤嬤見小公子惱了，立即改口道，“老奴從前是伺候大夫人的，可也隻是在院中做事，好多事情其實也不甚清楚，隻是後來我在浣洗院做工，那裏有曾經伺候姨娘的下人，也聽別人嚼舌根子都這樣編排夫人，她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所以，祖父也聽見過這些風言風語？”
張嬤嬤立即閉口不言了。
張嬤嬤：“……”
慕靈犀虛眯了眸子，眼中閃著質疑。
“你一個在娘親院中做事的人都不曉得的事情，那些個婆子又是怎麼知道娘親害她們的小主，我倒是要問問她們這樣誣蔑我娘親是為了什麼！”
張嬤嬤有那麼一瞬間被小主子身上的戾氣嚇到。
那麼小的一個孩子，眼中迸發出狠意連她個這活了近五十年的婆子都怕。
“主子現在就要查此事嗎？”
慕靈犀點頭，“祖父對母親有那麼大的意見，哪怕知道她忽然帶著三個女兒離府，事有蹊蹺也由得母親去做，不聞不問，還不是之前便對母親心生了不滿。我倒要看看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嬤嬤想了想，確實是那麼一回事。
伯爺對大夫人當年離府一事那樣淡漠不關心，定是恨極了。
“小主子這麼一說，老奴好像什麼都想通了。”
慕靈犀感受到暗中有一隻手在推動這事，她懷疑是樓姨娘，可下毒之時她還未入府，“是誰，你可還記得？”
“恩，老奴一直記得，有香緋院出來的丁婆子，她曾經伺候過婉如姨娘，那位姨娘老奴打過交道，人如其名溫婉柔順，不爭不搶做得一手好針線，大夫人常與她坐在一處探討花樣子！”
“現在人呢？父親就算是走了，就算她們沒有所出，伯府也不至於連一個姨娘都養不起，人去哪了？”
張嬤嬤歎氣，“婉如姨娘樣貌柔媚溫婉的人，下場是最苦的。”
慕靈犀：“……苦？為什麼？”
張嬤嬤歎氣，“她做了…做了丟人現眼的事情，與府上的小廝苟且還是在世子一周年祭祀當夜被人捉奸當場，直接叉出伯府，連件換洗的衣衫都沒帶出去，後來老奴去外麵倒泔水看到她幾次，衣衫襤褸地蹲在角門街對麵，我給送過幾次飯，再後來日子可能挺不過去，去了……”
她欲言又止，覺得小公子還小，那種地方說了是汙主子的耳朵。
“去了哪？”
慕靈犀有一種預感，她應當找到這個溫姨娘，調查清楚當年她們為何不孕，祖父恨娘親其中有很大可能原因有這一種成份。
張嬤嬤歎了一口氣，“那種地方小公子還是別打聽了，如今六年都過去了，進了那種地方的女人，怕是好人也糟蹋的不成形了，何況她身上還有那樣的汙名，伯爺不會讓她再進門的。”
慕靈犀執意要知道，“到底去了哪？”
張嬤嬤見勸解不動，曉得小公子的執拗再次長歎一聲，“春宵院！”
慕靈犀眉頭一蹙，如果這位溫姨娘是自己偷男人，落得這樣下場也不值得可憐，可那時是樓氏掌管後宅，這件事怕是有蹊蹺了。
如果能查清當年之事，也是樓氏的罪名一樁。
“剩下的幾位姨娘呢？”
“雪嫣園的雪姨娘為人性情冷傲，從前世子對她雖也好，因為她性子難親近，慢慢地便不再受寵，不過她跳得一支好舞，再加上膚色勝雪，每當起舞時真的如人間仙子一般地美。”
張嬤嬤想起當年看過雪姨娘在梅園跳舞的場景，有賢惠溫柔的大夫人，無論何時都淡然有禮的世子，身邊姬妾小意溫柔，那時的伯府是何等的熱鬧。
她說又是一聲長歎，“雪姨娘與溫姨娘感情深厚，溫姨娘出事後她到伯爺院門前長跪不起，請求伯爺調查溫姨娘不軌之事。那夜滂沱大雨，伯爺氣極溫姨娘做出的醜事，她並未理睬。一夜下來，人到早上她的腿便廢了。人若倒黴總是禍不單行，當夜雷雨披折了一枝梧桐樹枝，枝杆掉落下來劃壞了她的臉，又因雨水浸泡竟然發炎化膿，人的容貌也毀了。”
慕靈犀聽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祖父的心冷 ，她上一世就見識過了，隻是沒想到這位雪姨娘這麼慘。
“後來呢？”
“沒了！”
“沒了？”
張嬤嬤歎氣，“是啊，她腿廢了，走路都吃力，更不要提跳舞，臉蛋也毀了，自己想不開，跳了雪嫣園後院的水井，走的時候才二十二歲，花朵一樣的人。”
“這般想不開？就算都毀了，父親也不在世，好死不如賴活著，為何要跳井啊？就沒有人攔著？”
“其中細節老奴也不知，隻知她是世子從教坊司救回來的落難小姐，為人性情清高，估計是麵對不了打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