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1�“夫人別這樣講，因著靈犀懂醫術，狐疑那三位大夫的用意，才多心，如果是平常誰又會無故去揣測自己家人呢。”
她這樣說，讓吳氏聽了莫明地舒坦，因為她也從未懷疑過二房的用心，和一個六歲的孩子比起來，她的年紀也白長了。
聽了慕靈犀的解釋，一切好似合情合理了。
“靈犀啊，這一次即兒祖母的病要是好了，你可是咱們吳府的大恩人，到時候伯母可要好好謝謝你！”
慕靈犀依舊一臉恬淡，無驚無喜，“伯母不用特意謝我，實在是老太君疼我，我才有機會將師父所教的醫術派上用場，如若可以，靈犀反而有一個小忙希望夫人能幫呢。”
吳氏沒想到這孩子來府上是有事相求，她麵上不動，心中思忖，莫非是求老爺舞弊什麼案子，剛才說要好好重謝人家，這孩子要是沒眼色提這種事，她也不曉得要怎麼回了。
慕靈犀沒給她時間多想，直言道，“是這樣的，伯府後宅近來接連出事，樓姨娘又病了，全府內外的重擔都落到祖父身上，看著他白日要忙醬廠生意，晚間還要應酬各位大人，回來休息還要管後宅瑣事，累得祖父時常唉聲歎氣，背脊都彎了。”
她說著小小的人，長長歎了一口氣。
“靈犀就想，要是有個人替祖父打理後宅就好了，偌大的伯府，祖父連個說話的，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靈犀看了都心疼。”
慕府的事情，吳夫人多多少少從老爺嘴裏知道一些，慕靈犀是世子原配所生，世子意外離世後，外室帶著兒子登門入世，全氏想不開帶著三個女兒竟然要改嫁，老伯爺丟不起那人，便寫了休書將全氏逐出慕家族譜。
聽說慕靈犀便是遺腹子，應是生了兒子後，改嫁的念頭便消了。
初聽慕靈犀的意思，還以為是想讓她從中做說和，讓她母親回慕府呢。
如果是那樣，那可就是為難她了，可是聽著聽著不對勁，這孩子的意思竟然是想給他祖父說個續弦。
“真真難為你了，才六歲就思慮如此多。”
吳氏將慕靈犀心疼得什麼似的，怎麼會有這麼孝順的娃娃。
“你祖父才到知天命的年歲，再找個知冷知熱的也是應當。”
她忽然特別上心此事，是想到了家中的小姑姑，小姑姑守寡多年，一人帶著三個孩子日子過得艱難，她雖能幫襯一些，可畢竟杯水車薪。
如果……
“靈犀還小，實在怕祖父太過勞累而病倒了，如果伯母能幫著操心此事，找一個能替祖父分憂之人，靈犀感激不盡。”
吳氏想到小姑，哪有不上心的道理，當即再三保證讓她放心，定給伯爺找個溫柔賢良又能幹的賢內助。
慕靈犀計較的事情這算成了，又給吳即畫了九連環的圖紙，並保證他若是作不出來，便請工匠為他打一個。
吳府的人留他用飯，被慕靈犀婉拒了，她要回去陪祖父，又是被人好陣誇讚。
吳老太君醒來曉得孩子要走，直接命人送了一包金瓜子過來，叫他年節時賞下人玩。
慕靈犀回府，祖父根本不在家中，就算是小年這麼重要的節日，偌大的伯府依舊冷冷清清。
張嬤嬤特意給她包了餃子，慕靈犀喜歡吃肉餡，一不小心又吃撐了，幹脆裹了大氅在園中轉悠消食。
伯府宅院占地極廣，慕靈犀回到伯府後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過，她從春輝院出來信步向西北方向走，這個方向曾經是伯府姨娘小妾住過的地方。
“小公子，這邊院落都空置多年無人打理，就連下人都不來，要不咱們換個地方轉？”
“無妨，既然是自己家，都轉轉看看我心中也好有個了解。”
越向北院走越清冷，一路下來連個下人都不見，地上積雪融了，露出秋季落下的枯葉，這北院竟是下人都躲懶不來打理。
越過假山石向上走，是一所修建在假山石台上的院落，精致小巧，雕梁畫棟的門扉上掛著香緋院三個字。
院門落了銅鎖，裏麵什麼樣子也看不出來，隻看鎖芯已鏽跡斑斑，應是多年沒有開過了。
下了假山走過連廊又半盞茶時間，圍牆兩邊多出許多翠竹，翠竹掩映間一間灰瓦白牆的小院上掛著雪嫣園的名字。
冬季的翠竹葉泛著枯黃、風吹過竹葉發出冰冷的沙沙聲，張嬤嬤視線向周遭轉了一圈，想起曾經住在這裏的雪姨娘慘死的情景，嚇得她拉著小主子往他處走。
“小公子，老奴總覺得這後脖頸有冷風往裏灌，可別是有邪祟之氣，咱們還是快走吧！”
慕靈犀想說，這世上哪有什麼邪祟，還不是自己嚇唬自己，——想到自己便是靈魂重生，不由得也覺得這裏陰森恐怖的嚇人。
轉過雪嫣園竹林，一切又豁然不同，踏過石橋，眼前假山有泉水下瀉，山石間有去歲的月季枝生長在花圃間，繞到正門，門牌上寫著秋蓉軒！
慕靈犀覺得沒意思，走了半個時辰，繞過所有的院落皆落著鎖，竟是無一間有人住。
“嬤嬤，這些院落曾經都住著人嗎？”
張嬤嬤見他問起這個，哀歎一聲，“有過，怎麼沒有過。慕府世代單傳，老爺子當初一個月娶了三房姨娘，就是希望能打破這個傳統。”
慕靈犀來了精神，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嬤嬤講講。”
張嬤嬤可是府裏的老人了，這些年兜兜轉轉也算是大起大落，如今跟了一個脾氣好，性子隨和的小主子，晚年也算滿足了。
她人也健談，打開話匣子便滔滔不絕起來，“老伯爺年輕的時候除了對老夫人重情，也寵過一個叫月姨娘的人，那位姨娘麵上看著溫婉，實則很有心機，她為了能一直得到伯爺的寵愛，假裝自己有孕，夥同外麵的表哥買了一個男丁回來。”
這事她做得太大膽了，以為自己辦得天衣無縫，卻沒想著她被伯爺獨寵，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生產那天老夫人便另請了穩婆，假孕一事瞬間就被捅破了。
慕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