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個人,潘承安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來人。
幸好來人隻是在屋內轉了一圈,並沒有靠近蘇月影,目光落在書桌上,瞟了一眼那畫著的圖紙,手一伸,將圖紙收入懷中。
隨後門外響起一陣叩門聲:“蘇姑娘,你休息好了嗎?寧大人讓我來給你傳消息,說一會接你去寧家吃晚飯。”
屋內人聽到顧掌櫃的呼喚,瞟了一眼睡的正香的蘇月影,眼神裏露出一絲驚訝,暗道:“睡的真沉。”
話落,他腳尖一踮,支起窗戶,從三樓飛了出去,動作又快又輕,似是沒來過一樣,隻有桌麵上少了一張圖紙,證明房間裏曾被他光顧過。
蘇月影並沒有醒,她昨夜也沒睡太好,因為糾結要不要快速去寧家,今天又忙折騰了一上午,剛睡著,這會怕是沒這麼快醒來。
潘承安看看窗戶再度被關上,恨恨的從床後出來,看著桌麵上那少了的一張圖紙,他實在是忍不住,上前,想要將蘇月影喚醒,卻又不忍心。
“顧掌櫃,是我,承安,剛剛有人進了這屋子,還拿走了表妹的一張圖紙,你先把這事告訴我大表哥去,我在這裏守著我表妹。”
看著蘇月影那沉睡的側顏,潘承安還是去了門口,輕聲回了顧掌櫃的話。
突然間,他覺得蘇月影一個人住在這裏,實在太不安全。
顧掌櫃知道他進了房間,原本是想要阻攔,卻讓潘承安的人給攔住,一直到有人來提醒,他這才知道房內還進了別的人,這才被放了過來。
“表少爺,您可不可以先出來啊,雖然您與我家姑娘是有過婚約,但我家姑娘現在已嫁人了,您這樣做,若是傳出去,這讓我家姑娘以後怎樣見人啊!”
顧掌櫃也很心疼潘承安,但現在可真不是心疼的時候,倆個人單獨相處在一室,若真是被有心人利用,對蘇月影還是很不利。
這勸慰的話讓潘承安心頭似在滴血,他尋了十來年的未婚妻成了別人的娘子,這別人還不是外人,是他願意用生命守護的兄長。
“好。”心裏雖是不舍,但他還是依顧掌櫃的,從房間裏出去。
布滿哀傷的雙眼裏全是濃濃的不舍,落在顧掌櫃眼裏也是不經替他惋惜輕歎。
“我把侍琴和侍箏留下,她們原本也是我訓練出來,讓她們以後替我照顧月影妹妹的,如今月影妹妹她回來了,就讓她們留下照顧,不然她身邊沒一個可靠的人保護她,今天這種事還不知道會遇到多少次。”
潘承安並不知道蘇月影手裏已有千機樓,但他的心意是不會改。
顧掌櫃很想替蘇月影拒絕,但一想蘇月影以後若真是留在都城,那肯定是要兩個小侍女在身側的。
“那我先替蘇姑娘收下,等蘇姑娘醒來,我再把這事告訴她。”
“你不要說我來過,你隻要告訴她房間裏少了的東西,那人,我大表哥應該能查到。”
潘承安不想讓蘇月影知道他來過,吩咐顧掌櫃不要提他。
“你就說人是你替她選的,好在她身邊照顧她。”
見潘承安堅持不想讓蘇月影知道他來過,顧掌櫃也隻好無奈的先接下。
“我先走了,人我留下,你可以放心,她們都效忠長公主,當年是我姨母救的她們,她們也很願意來照顧月影妹妹。”
當初結拜的義兄妹,現在是表兄妹,但他骨子裏不願意當她是表妹,在從房間裏出來後,瞬間也就改了稱呼。
“表少爺有心了。”對於潘承安的用心,顧掌櫃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目送潘承安離開,之前攔他的侍琴與侍箏出現在他麵前。
看著這倆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顧掌櫃臉上立馬掬起了笑臉與她倆打招呼。
侍琴性子沉穩,少語,侍箏則性子潑辣,不然他也不會被糾纏著沒能立馬來敲門。
“行了顧掌櫃,您老別這麼笑,笑的怪難看的。我家少爺早在收留我們的時候就和我們說過,我們長大後是要照顧月影姑娘的。”
顧掌櫃原本還想組織一下語言,和這倆位好好談一下,沒想到人家的覺悟比他要高,一出現就道破他所擔心的事。
說這話的是侍箏,她說完就靠在一旁走廊的大柱子上,上下看了一眼,目光又是不屑的瞟了眼庭院內,不屑的道了句:“那些藏在暗處的都是什麼人?”
藏在暗處的?
顧掌櫃聽著無奈的一笑,南木離開的時候他不知情,但能讓蘇月影就這麼來都城,怕是有過安排。
“是保護蘇姑娘的。”
“誰派來的?”
侍箏似乎對那些人很感興趣,目光一直在庭院內掃過,但隨後又是輕“咦”一聲,有些疑惑。
“姐姐,好像不止一夥人,剛有幾個溜了。”
察覺到有人溜走,侍箏又是想要上前去追,讓一旁一直沒說話的侍琴給喝住:“蘇姑娘在這,你要去哪?”
侍琴的聲音特好聽,就像琴聲一樣,婉轉綿連,卻透著一絲低厲,聽著讓人不自覺得就收起了要往外走的腳步。
見侍箏老實的收手立在一側,侍琴這才朝顧掌櫃欠了欠身,卻沒有再說話。
就這樣,倆人一直守在門口,安靜又老實,顧掌櫃朝侍琴笑了笑,作揖:“那辛苦倆位,我這不有事,就先離開了。”
顧掌櫃離開後,侍箏很是委屈的朝侍琴做了個鬼臉,但見侍琴沒有理她,隻好不再動。
一直到天黑,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侍琴朝侍箏瞟了瞟眼,便見侍箏從一旁點上一燈籠,輕敲了兩下門。
“蘇姑娘,現在天黑了,屬下給你點燈。”
潘承安告訴過她們,她們以後要照顧的人姓寧,是寧家嫡五姑娘,但現在沒找到人,如若找她,她現在姓什麼,就稱呼人家現在的姓。
屬下?
蘇月影一愣,以為是千機樓的人,立馬從半夢半醒中驚醒,坐了起來,看到自己還是在書房後,這才喚道:“進來。”
房間沒點燈,確實有些暗,可當她見到提著燈籠進來,梳著垂掛髻侍女頭的侍琴與侍箏,微微一愣,皺了下眉:“你們是誰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