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神秘將士

第九十七章神秘將士

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夜涼風急,早些回殿的好。”

一連兩個人都是自說自話,根本不顧別人怎麼想。

胡翟目送著將軍遠去,直到一陣冷風吹過,才瑟瑟地縮了縮脖子往殿內跑去。

宴會已經要散了,陸陸續續有些娘娘牽著侍女的手走出殿門。舞姬們雪膚膩肌堆砌胸前,鬢角帶著甜膩膩的香氣,各自跟著今晚的主去了。

胡翟踮著腳朝齊王的方向看,卻看到遊笛兒正為李元吉披上大氅,一雙手邊為他係著扣子邊勾引似的撫摸。

在她還要循著衣襟向下時,李元吉一把捉住了她的腕子,壓低聲音道:“我不管你是誰派來的,回去稟告你主子,少耍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

兩人湊得極近,錯著角度看幾乎是在親密地接吻。

殿內猶處在一片紙醉金迷的旖旎之中,沒有人會覺得這麼一對糾纏的男女顯眼。

“哎,小翟!”

匆匆趕回的阿碧迎麵撞上了胡翟,目光隻來得及捕捉到一雙泛紅的眼睛,她便和風一樣地刮過去了。

李元吉回到琢玉殿的時候,燈燭已經全熄了,一點亮光都沒有。

推開主殿門,一腳踏出就踩到了軟軟的東西,借著月光一瞧,是件夾毛皮襖。再向前,是墨綠緞袍、玉腰帶、棉紗羅襪……零零落落地扔了一地。

邊走邊拾,李元吉撈著一堆衣服,站在放下簾帳的床邊啞然失笑,“又亂發脾氣?這回為了什麼?”

裏麵安安靜靜,一點聲響都沒有。

“睡了?”

等了會,李元吉拂開簾子,看到從被子中露出的半個腦袋。

他把衣服都掛好,動作輕緩地上了床。

誰知胡翟忽然轉過身來,用力地蹬了他一腳,還跟不解氣似的,又伸出手來推著他:“你下去!下去!不要你睡這個床!”

李元吉簡直莫名其妙,輕輕鬆鬆把住她兩隻細細的手腕,“瘋什麼?”

“你髒!不要你睡這!”胡翟拿腳用力地蹬他,“下去!下去下去!找你的笛兒去!”

“什麼……”李元吉微愣,很快反應過來,知道她是女孩子心氣,吃味了,於是笑笑,“翟兒不在這兒呢嗎?我何必舍近求遠?”

胡翟看他滿不在乎的笑就氣得頭都發昏,同抓狂的小獸般掙紮著:“不許把我和她放在一塊比!你混蛋!不準叫我的名字!”

“說髒話可不乖,”酒氣上湧,眼前的景物變得恍惚起來,李元吉眯眼覷她,“不叫這個,那叫你什麼?”

“我管你!”胡翟剛喊了一嗓子,忽然被李元吉空出來的那隻手輕輕捏住了上下嘴唇,再發不出一個音兒來。

她一雙明眸裏全是李元吉的身影。

寂靜的春夜,連月光都是祥靜平和的。胡翟眼睜睜看那形狀優美的薄唇輕輕開合,彈珠吐玉般念出兩個字:

“崽兒。”

伴著這一聲喚,悠長的梅子酒香落在他鼻下,輕忽打了個旋兒。

驟然失聲的耳廓中,心髒咚地一跳,泵出鋪天蓋地的酥麻感。

胡翟感覺自己好像也有點醉了。

一夜噩夢不斷,直到陽光映在眼皮上成了模糊的影,李元吉才睜開眼睛。

昨夜的記憶逐漸回籠,究竟是哪一派的人,竟下作到放藥了?

正思忖著,李元吉忽然覺察到身體竟自覺地默默發熱,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正被人同八爪魚般纏抱著。

胡翟的頭枕在他肩邊,胳膊和腿都牢牢橫跨壓著他。

怪不得會噩夢連連。李元吉額角一抽,廢了番功夫把她從身上撕下來,走到外間梳洗。

銅盆裏的水是拿花香熏過的,彎腰的一瞬間,看著粼粼光麵,忽然有個聲音響在耳邊:

“崽兒……小崽兒?”

李元吉猛地僵住了。

水中驀然浮現出一雙和著月色的眼眸,裏麵全映著他的麵容。

是……他的聲音?他說的?

李元吉隻怔了一會,頓時伸手將那平靜的水麵攪開來,波光蕩漾,那雙澄澈的眼眸便如煙霧般消失了。

向來矜淡自持的塹北齊王無端心慌意亂了好一會,才慢慢將水拂到臉上。

巳時,鼓聲震天轟響。

天湛雲清,侍衛隊擺出了長長陣型,靛藍色武袍盔甲在陽光下閃閃反光,劍戟鋒利爍亮,金黃昇旗在風中獵獵飛舞,帳營相連成海,一派肅朗的皇家豪氣。

外圍的鐵騎兵每隔五十步設一通信處,百步設小群護衛,四角外側則由魏晟的親宮衛設兵圍防,可謂做到滴水不漏。

劉公公跟在李淵身後,緩緩登上明黃高台。

站定,他將拂塵一甩,號角隨之吹響,綿延十幾裏的百官與軍隊齊齊下跪,高呼吾皇萬歲。

那呼喊,仿佛由裏向外一層蕩一層的海麵,回音久久不散。

萬眾期待的神州春獵,終於緩緩拉開了序幕。

身為天潢貴胄,理應萬事優先,按著老祖宗的規矩,第一日隻許天子與皇子攜隨從打獵。

眾人陸陸續續入林時,胡翟正蹲在帳旁的馬廄中慢慢給雪龍喂一筐苜蓿。

可憐的小白馬明顯興致不高,聽到其他同伴興奮的嘶鳴和腳步更是蔫得沒精神,把臉貼著胡翟蹭來蹭去。

“它好像喜歡你。”含笑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你也少了不少樂趣啊。”

胡翟一聽到這聲音,連牙根都在泛酸。她霍然轉身,行了個禮,拿著空了的筐子向帳內走。

身後一聲斷喝:“大膽!竟敢背對太子!”

兩年前,兩年後,都是這般叱責的語氣。

“石瑉。”李建成抬起右手朝身後輕輕一揮,他才忿忿地住了口。

兩年了,李元吉府裏的書童還是這般沒規矩!這若是在東宮,怕不是下午就被打得半死不活。

“小書童,你跟了本宮,本宮便帶你進獵場內開開眼,如何?”

胡翟權當沒聽見,隻向帳內走,又被人攔了去路。

“見尊不禮,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話是對胡翟說,視線卻越過他肩頭,直直與建成的目光相撞。

李元吉伸出手扳住胡翟肩頭,緩緩用力將她轉向李建成,淡淡命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