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幽州軍魂(一)
“啊哈!”
張遼早有準備,又豈會怕了袁譚的暴烈之攻殺,但聽其一聲大吼之下,手中的精鋼長槍也自快逾閃電般地暴擊而出。
“鐺!”
二將的槍勢皆快,又都存著一招便秒掉對方之心思,出手自是毫不留力,結果便是兩柄長槍毫無花俏地半道上撞在了一起,當即便暴出了一聲驚天巨響,火花四濺中,二將的身體同時向後便是一仰,所不同的是張遼晃動的幅度明顯比袁譚要小得多,足可見在力量上,張遼明顯要勝過袁譚一籌。
“狗賊,某與爾誓不兩立!”
一記硬碰下來,不單沒能拿下張遼,反倒是自己吃了個小虧,袁譚心中本就旺著的怒火頓時便更旺了幾分,這一打馬盤旋而回,大呼小叫地便又向張遼衝殺了過去,隻是此番他卻是不打算再硬碰了,雙臂連振間,竟是槍花朵朵盛開,虛實相間之下,叫人分不清真與假。
“嗬!”
見得袁譚欲跟自己鬥巧,張遼的嘴角便登時便現出了一絲冷笑,也自不放在心上,衝將過去,同樣以巧招跟袁譚往來周旋個不休,渾然不見半點的急躁之意,沒旁的,概因張遼本就不急著擊敗袁譚,於他而論,隻消將其纏住即可,一待己方主力趕到,自可將袁譚擒拿當場。
“撤,快撤!”
袁譚根本就不是張遼的對手,哪怕張遼其實都已是留了些力了,可二十餘回合的對衝下來,袁譚還是不免被殺得個手足酸軟不堪,哪敢再戰,趁著再一次對衝而過的空檔,一擰馬首,便往本陣潰逃了去。
“追上去,休走了袁譚小兒!”
張遼本打算誘使袁譚與自己死磕到底的,卻萬萬沒想到袁譚尚未露出敗勢便已逃了,登時便急了,自不肯就此善罷甘休,一擰馬首,竟是單人獨騎地便向冀州軍騎陣衝殺了過去。
逃,瘋狂地逃,這一見勇猛無敵的張遼衝殺而來,本就已士氣低迷至極的冀州軍將士們自不會有甚戰心可言,呼啦啦地便跟著袁譚拚命打馬奔逃,這一逃便逃出了五裏之遙,赫然已追上了撤退中的己方後陣,而此時,曹軍五百騎兵已跟著張遼一路狂追了過來。
見得袁譚這個主帥亡命潰逃而來,其後頭又是煙塵滾滾大起,顯見有敵在死追著不放,正自撤退中的冀州軍後衛將士們頓時便全都亂了分寸,不管不顧地也都跟著逃了起來,原本尚算有序的撤退隊伍當即便亂了套,很快,中軍也受此影響,被狂逃而來的己方潰兵衝得個七零八落,這都還沒等曹軍追到呢,冀州軍中因自相踐踏而死者便已不知有多少。
“穩住速度,莫要急著衝擊敵軍,再後驅趕潰兵便好。”
饒是冀州軍後衛以及中軍都已是一派大亂了,可極善兵略的張遼卻並未急著率部衝入亂軍之中,概因他很清楚己方能追上來的不過就五百騎而已,一旦被亂兵纏住了手腳,鬧不好便有被冀州軍翻盤之可能,既如此,倒不如驅策潰兵去接著衝亂敵前軍,待得冀州軍三軍皆潰之際,再行襲殺,勝算無疑要更大上一些。
“全軍都有了,一起喊,著潰兵繞我大陣而過,另,弓箭手準備,有敢直接衝陣者,皆殺無赦!”
在張遼的驅兵之計下,可憐冀州軍足足四萬餘的兵馬居然被曹軍五百騎趕得放了羊,待得到了蘇家莊前之際,全軍上下皆已徹底亂了套,大老遠一見冀州軍這等狼狽狀,不明所以的幽州軍大將路濤可就真急了,緊著便連下了兩道將令。
“嗖、嗖、嗖……”
路濤所部總兵力為一萬五千步騎,然,為了掩護水師艦隊之需要,並未全軍進抵蘇家莊,目下在莊前列陣的也就隻有八千步軍而已,可在路濤的命令下,齊聲呐喊起來,聲浪也自不小,奈何急於奔命的冀州軍潰兵們卻根本不加理睬,隻管拚命向蘇家莊方向狂衝,一見及此,列陣待敵的三千幽州軍弓箭手們自是不會有甚含糊,在路濤將令下達的第一時間便即鬆開了扣在弦上的手指,但聽弓弦聲暴響不已間,三千支雕羽箭毫不客氣地便向狂奔而來的冀州軍潰兵們劈頭蓋臉地暴射將過去。
“不要放箭,某,袁譚是也!”
被幽州軍的箭雨這麼一洗劫,狂奔不已的冀州潰兵們頓時便全都慌了神,既不敢再往前衝,也不敢掉頭去迎戰氣勢洶洶而來的曹軍,數萬兵馬竟是就此亂成了一鍋粥,好在此時袁譚總算是趕到了,緊著便策馬而出,高聲自報了家門。
“大公子可率部即刻繞莊而過,我家軍師已率水師艦隊在岸邊接應,此處便交由路某來斷後好了。”
路濤其實並不理解公孫明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幫襯袁譚,可不管怎麼說,將令便是將令,路濤從來都不會將公孫明的將令打了折扣去,這會兒一見袁譚已然露了麵,路濤緊著便策馬上前,朗聲便給袁譚指出了條生路。
“有勞了,全軍聽令:繞莊而過!”
袁譚原本對幽州軍的接應還是有些個心存疑慮的,可此際一見路濤擺出了要為己方斷後之架勢,這才確信幽州軍是真心要助自己脫困的,心中當即便湧起了一股感動之情緒,可也沒甚多的言語,一聲令下之後,便即率殘部繞過了蘇家莊,惶惶然如喪家之犬般地便往幽州軍水師艦隊所在處狂逃了去。
“全軍止步!”
張遼本正準備率部衝進已然徹底亂了套的冀州潰兵中,來上個一舉破敵,可卻不曾想袁譚所部左右一讓之後,竟是將陣型嚴整的幽州軍大陣給露了出來,這一見幽州軍的旗號赫然在蘇家莊出現,饒是張遼再如何勇悍,也自不敢就這麼徑直衝將過去。
“全軍都有了,穩住陣型,敵不動,我不動!”
盡管張遼所部不過就五百騎而已,然則路濤卻並不打算去跟張遼急戰,隻管穩穩地勒兵於莊前,哪怕南麵煙塵滾滾而來,路濤也自無絲毫的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