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八麵風雨會幽州(五)
十月十三日,龐統率五萬四千餘幽州留守部隊主力趕到了俊靡城外,偵知此事後,公孫度下令停止了接連兩日的強攻,對此,蹋頓雖有所不滿,可鑒於龐統所部戰鬥力不明,也自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是與公孫度步調一致,雙方大軍就此陷入了對峙之格局。
十月十四日,因著多達二十一萬的百姓隨行而腳步蹣跚的公孫明所部主力也終於撤到了明津古渡,雖說有著大批繳獲的曹軍遺棄之漕船為用,奈何袁軍的舟師早早便撤走了,渡河行動舉步維艱,就目下之速度而論,要想全軍過河,至少須得近十天的不懈努力,倘若再算上運載百姓過河所需的時間,怕是月餘都難以完成。
“報,稟主公,趙將軍急信!”
大軍進抵明津古渡之際,天已近了黃昏,為策萬全故,公孫明並未讓部隊連夜渡河,而是就在明津古渡處安下了營壘,好一陣的忙碌之後,這才剛與徐庶等人在中軍大帳中安坐下來,便有一名報馬送來了趙雲的急信。
“嗬,袁本初堂堂四世三公之家世,真耍起無賴來,與街頭地痞其實也沒甚不同麼。”
看過了趙雲的急信之後,公孫明忍不住便譏諷了袁紹一句,此無他,趙雲所部與前來送親的袁譚五萬大軍早在三日前便已碰了麵,作為迎親大使的薛逸也已是多次前去袁譚營中協商大婚事宜,可居然連袁譚的麵都沒能見到,據說此獠病了,不能理事,而袁熙所部三萬五千兵馬則幾乎是亦步亦趨地吊在公孫明所部的後方,每當幽州軍放棄一城,袁熙所部便進占一城,卻又不跟幽州軍聯絡,隻管遠遠地跟著,擺明了沒安啥好心。
“袁本初看來是要動手了,主公還請盡快率主力過河,某自當率後衛部隊在此斷後。”
徐庶並未急著出言附和,而是先行看過了趙雲的信之後,方才謹慎地提議了一句道。
“嗯,如此也好,明日某便先率前軍渡河,此處就煩勞元直多費心了。”
袁熙所部的三萬五千兵馬大半都是臨時征召來的青壯,戰鬥力極渣,跟幽州軍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對這一路兵馬,公孫明自是不會放在眼中,可對於袁譚所部的五萬兵馬,公孫明就不敢大意了去,哪怕明知袁本初斷然不會輕易在青州境內動手,可也不得不防其狗急跳牆,正是出此考慮,略一沉吟之後,公孫明便即下了個決斷。
“善。”
河對岸不單有著趙雲的一萬五千精銳,更有著孫彌所部一萬大軍牢牢地守住蒲山城,盡管相較於袁譚所部來說,尚處於劣勢,卻也未嚐沒有一戰之力,但消公孫明能及時趕到,青州的局勢也就算是能穩將下來了的,對此,徐庶自是沒啥可不放心的了……
“報,稟將軍,成均所部突然大舉北上,言稱奉命前來幫我幽州抵禦遼西、遼東之邊患,蠡吾(今之博野縣境內)、博陵(今之蠡縣境內)、樂鄉(今之清苑縣境內)三城措不及防,皆已被其竊取,其兵鋒正在向我易京城急速而來。”
徐庶所料不差,幾乎就在他向公孫明進諫之際,一騎報馬正自跌跌撞撞闖進了易京城守府中,衝著沈飛便是一個單膝點地,顧不得喘上一口大氣,惶急無比地便稟報了一句道。
“來人,多派偵騎,去哨探常山賊軍可有甚異動,另,各部即刻集結,兵撤方城大營!”
盡管早就知曉成均所部必然會大舉來犯,可真聽得其進軍如此凶猛,沈飛的眼神還是不免為之一凜,自不敢大意了去,緊著便連下了兩道將令,不旋踵,隻聽鼓號聲連天震響不已間,原本祥和的易京城頓時便陷入了一派的兵荒馬亂之中……
十月十五日,巳時正牌,風平浪靜間,漁陽鹽場一派的忙碌景象,數百名鹽丁正自在三級鹽池邊忙著各種活計,最外圍的防波提上,十數名巡哨正自沿著長長的堤道往來巡視著,一切都與平日裏渾然如一,看不出有甚異常之處,若說有的話,那便是眾巡哨們的眼神總是著落在堤外的海麵上,而不似平常那般隻注意鹽丁們是否在偷懶。
“嗚,嗚嗚,嗚嗚……”
巡哨們的緊張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不,巳時三刻,遠處的海麵上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桅杆,緊接著,一麵麵巨大的風帆升了起來,很快,多達八十餘艘的大船便已躍然現出了猙獰的真麵目,一見及此,眾巡哨們立馬便緊著吹響了告急的號角聲,原本井然有序的鹽場頓時便亂了起來。
“都別慌,所有人等退入庫區,各部即刻上城頭備戰!”
聽得號角聲響起,原本正在庫區的辦公室內休息的鹽場守將燕高第一時間便從庫區的後門處衝了出去,先是凝神望了眼海麵上正自緩緩駛來的遼東軍戰船,而後便即運足了中氣地斷喝了一嗓子,很快便彈壓住了眾鹽丁們的慌亂情緒。
“傳令下去:著柳毅所部從鹽場左翼登陸,其餘各船隨某在右翼上岸,左右夾擊鹽場之敵,務必在天黑前肅清賊軍。”
發現總是相對的,就在鹽場的巡哨們發現了大批遼東軍的船隊到來之際,站著首艦船甲板上的公孫恭(公孫度之次子)也已瞧見了岸邊的漁陽鹽場,哪怕距離尚遠,他卻已是迫不及待地便下了分兵之令,一雙細長的眼睛裏滿滿皆是貪婪之色,此無他,早在去歲,遼東軍便已聽聞幽州軍有著取鹽之妙法,能大量得鹽,公孫度父子對此可謂是垂涎三尺,一年來可是沒少派出探子偽裝成漁船從海麵接近,也曾著人冒險從陸上潛入鹽場附近打探,試圖搞清楚漁陽鹽場的運作情況,可惜都被鹽場的守衛或殺或逐,根本無法靠近鹽場半步,而今,己方大軍既至,解密鹽場的機會便在眼前,一想到大批的食鹽唾手可得,公孫恭又豈能不為之興奮異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