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耳抖動著一身油水,對著廳外來人叫道:“可曾擒到剛才提劍之人?”
來人搖頭,怯道:“刺客劍術精湛,向東城逃走。弟兄們已追過去。”
赤耳氣得跺腳,四下一瞧,廳上隻有玉椿,怒道:“將這人拿下。”
玉椿被眾兵拿下,收城計劃已在腦中,也不驚慌,微微笑道:“難道少將不曾看出,是國師要殺諸葛,少將拿在下何用?”
一話驚醒,赤耳拍頭。前後思量,設宴、誦歌、舞劍、殺諸葛,是乎早有安排。再者天馬一事,自己未露半句,紅司從何得知?想到這些再看玉椿,問道:“國師為何要殺諸葛?”
玉椿抬臂,從士兵手中掙開,上前兩步於赤耳身前,彎腰神神秘秘說道:“天馬跟雪皇同樣重要。”
赤耳瞪目,低聲問道:“這話怎講?”
“國師隻這般講,未曾細說。”玉椿說出,看到赤耳一臉疑慮,強忍不笑,並非想戲弄赤耳。關於天馬,冉空就是這般說的。“少將如想知細節,恐怕隻有問國師了。不過但看諸葛下場,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赤耳驚道:“你是說諸葛知道其中秘密?”
玉椿一笑,“那是。不然又豈會被國師滅了口。”
赤耳心神全亂,聽到玉椿一說卻似有所悟,眼下凶手下落不明,諸葛死在易城,不知如何向紅司交待。但人既死,急也無用,於是命道:“將諸葛大人抬走!”看著諸葛被抬走,怔了片刻突然想到什麼,又問玉椿,“你又是什麼人?”
玉椿一笑,“少將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便是假幣販子,那日多虧少將及時趕到,不然在下早已人頭落地,做了地下冤鬼。”
赤耳一拍腦門,仔細一瞧,可不正是此人。但認仔細,怒又生心頭,“好賊子,本事不小。本將軍的大獄也敢逃……”
玉椿不等他說完已開口大笑,“嗬嗬……怎麼?將軍還認為在下是個造假死囚。”
突生變故,赤耳心中一團亂麻,哪有心情也他打啞謎,從身旁士兵身上抽出短刀,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從實說來。不然老子劈了你。”
玉椿驚得連連擺手,“我說,我說。小人是邳國人,卻不是造假票,而是馬夫。”
“馬夫?”赤耳又瞪大了眼。
玉椿點頭,扮出一副膽怯神情,輕聲道:“奉吾皇令來易城,找回天馬……”
赤耳又是一驚,“邳皇也知道天馬?”
玉椿一本正經,“這天馬本是邳國所有,曾進貢景天。一年前景天馬場大火,這馬便不得所蹤。得知貴國師一直在尋找此馬,據說這馬關係到一個大秘密。因在邳國,此馬便由小人馴養,所以我皇令我來……”
“什麼?你能馴服天馬!”赤耳聽到喜出望外,曾一度發愁天馬性烈,若是得了無人能馴服。一聽眼前這少年自稱能馴天馬,當下高興得不得了。“你真的能馴服天馬?”
玉椿正色道:“大將不信,一試便知。”
赤耳這話,心情隨又低落,“那冉空猜猴精,也不知將馬兒藏到何處?半天了,連聲都不曾聽到。”
玉椿獻計,“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搜?”赤耳哪敢。雪人千年信奉國師,豈能無禮冒犯。
玉椿揚眉,“哎……諸葛被刺,總得追查凶手。”
赤耳一聽拍手叫好,急召來親信,命道:“裏裏外外搜個仔細,絕不能讓凶手逃走。”那親信自然會意,當下領著人馬奔入後廳。
這時,諸葛隨行之人得知其死訊,紛紛趕過來打聽消息。一群窮酸書生七嘴八舌吵得頭暈腦漲,赤耳瞅著後廳大門,一心撲在天馬上,哪有心情理會他們。叫人統統拉走,暫不放行。待捉到凶手之後,才能離開易城。
大部會人都散去,院中才安靜下來。
玉椿緩緩鬆口氣,如釋重負。但瞧赤耳神情,正一步一步鑽入套中。正如冉空所料,一月取易城。“這冉空,明明就是了個軍師的料子,卻做什麼國師,處處不插手國事。”心裏想著冉空,後廳已奔出一人,一臉難堪。
“怎麼回事?”
那人答道:“國師守著廳門,我等不敢冒犯。”
赤耳焦急,卻把臉扭向玉椿,“這個冉空,就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玉椿抿嘴一笑,略思片刻,說道:“後廳左側是柴房,堆滿幹柴,不妨點著。國師不讓搜,總不得也不讓救火吧!”
“妙!可是,萬一燒著馬兒呢?”
玉椿心中一笑,連連點頭,“說的也是。那便點些濕稻草,弄些濃煙就好。若發現天馬,借著煙霧將其搶走。”
“妙,妙,真妙!”赤耳喜得無話可說,跳上前拍起玉椿的肩直叫,“真是太妙了。”
玉椿被拍得生疼,續道:“天馬性極烈,縱是有煙,隻怕旁人也近不得身。我與天馬相識多年,讓我去將牽出來。”
赤耳本來高興,一聽這話馬上拉下了臉,滿是猜疑,不過終還是點頭同意。待玉椿離去,又向旁人叮囑,“看緊這小子,似乎比冉空還狡猾。”
後廳,冉空與眾兵還在僵持。院外士兵已拋入點燃的草把,片刻濃煙滾滾。煙剛起,喧囂陣陣,中廳士兵已提桶湧入。赤耳滅火為命,不容冉空開口將他強行救走。
玉椿借機順利入後廳,在院角樹下找到白馬,從側門牽走。
赤耳得了天馬,高興的忘了姓氏。怕冉空尋來,將馬藏在馬場之外,守著圈寸步不離。舍不得走,可又不能讓冉空懷疑。再三叮囑心腹,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果然,回到府中,冉空已興師問罪而來。費盡周折,答應幫忙尋馬才將他打發。冉空離開,還必須帶著全城士兵,城裏城外做做樣子。傍晚,才扮城一副狼狽樣子,向冉空複命。天色已晚,明日再尋。
本以為過一夜便完事,哪知次日天沒亮冉空又登門,隻得再率士兵出城尋馬。頂著烈日,城裏城外,裏三層外三層,如此折騰便是三日,赤耳疲憊不堪。三日無果,冉空這才罷手,獨自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