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這裏?”玉椿一愣,明明是追著血跡尋來,為何不在這裏。吹上微微一笑,“你太小看我們了。那血是我留下的。金玲早已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玉椿但見他略帶嘲笑的眼,十分氣憤,大聲質問:“你們?你們究竟是誰?又是紀之川的命令嗎?”實在想不通,金玲為何三番兩次聽命此人。先是入宮殺自己,今日又刺殺無辜老者。此刻聽吹上一說,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一路掩蓋血跡都是皆白忙不說,還像如白癡一般被人嘲笑。
吹上臉色一沉,喝道:“放肆。黑巾武士的名諱豈是你脫口而出?不要忘了自己身份。沒有黑巾武士精心安排,你早已命喪王妃之手。”
玉椿指著吹上氣得無語,“說……說,為什麼要殺瑞長老?也是紀……也是他的主意?你讓他來見我,我要問問為何要殺瑞長老。”吹上一聲輕笑,“你傷了金玲不說,險些壞了黑巾武士的複國大計。該當何罪?膽敢口出狂言質問黑巾武士。”
“複國大計?”玉椿聽此甚怒,“刺殺長老,便是他的複國大計?瑞長老支持雪王,正在商議罷免王妃之事。你們卻將他殺了?這是為何?”
“敵眾我寡,隻可智取。瑞長老十分幼稚,他們以為笹雪會坐以待斃。長老議會非旦不能罷免王妃,說不準還事得其反,促使笹雪逼宮。那樣一來,寒城大戰不說,其結果是雪王必敗。王妃瓜牙雖多,卻隻為一己私利。突聞長老被刺,他們均為認為是王妃下的毒手,必將人人自危。隻要王妃一黨人心渙散,眾叛親離。那樣雪王才有機會。”吹上說到這裏稍稍沉默,微微一歎,“為鞏固王權,犧牲總是再所難免。”
“什麼?你說什麼?”玉椿一聽這話,耳中嗡得炸成一團,腦中一片空白。刺殺瑞長老,隻為嫁禍王妃。如此卑鄙小人行徑,眼前這人卻說得大義凜然。而他們做這一切的理由,竟是為了雪王。
玉椿大為失望,連連搖頭。理想中的大好雪國,未料也是汙穢齷齪之地。美好破滅,做這雪王還有何光彩。恍乎中奪門而去,一路狂奔。耳旁呼呼風響,經冷風一吹,心頭頓時清醒。原來一代帝王,不是自己能做的。
寒夜寂靜,滿城淒涼。城防衛隊穿梭不停,惹得全城狗吠。吹上欲追,又恐因自己露麵而事敗,隻得放棄。
玉椿狂奔一陣,隻覺得身心俱憊,終無力靠牆癱坐地上,兩目無光情同癡呆。身前士兵匆匆而過,他視而不見。馬踏積雪濺他一身泥漬,他毫無知覺,形同死屍。
瑞長老被刺,全城震撼。城中車馬不停,巡邏士兵倍增,皆全副武裝,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天未亮,城防士兵便挨家挨戶盤問搜察。客棧當中,凡形跡可疑,身份不明者皆被帶去盤問,未能出據的商旅通通逐出城外。一時間,城門外叫怨連天,丐乞聚集。
城外寒風凜凜,商旅拍門叫罵一陣,都知罵也徒勞隻得憤憤離去,欲在城外找戶人家好避風雪。乞丐、難民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就近尋了山縫洞穴,燃草度時。隻待城開,好入城乞討。
玉椿坐在泥中,任人拖上牛車,也被拋於城外。此刻,眾人都離去。唯他還似一灘爛泥,望著眾人背影,心如死灰。
遠處,一名少年安頓好母親之後,回頭便看到了爛泥一樣的玉椿。他便過來想把玉椿背到肩上,卻因力小,試了幾次都沒成功。隻得半拖半抱,歇了兩回,才將玉椿拖至火旁。
天亮之時,城中急馳一隊快馬。馬上之人麵色緊張,大聲呼喚著小呆。玉椿蜷在火堆旁,心如死灰,全當沒有聽到。來人匆匆尋過見無人理會,便催馬奔至他處。
天未晴,大雪紛飛。等了一日,未見城門有打開的跡象。一天滴水未進,這石穴也非久留之地。那少年挽起母親,看似想離開。又不忍將玉椿一人棄於荒野,頓時猶豫不決。
玉椿本以心死,卻不願看到少年為難。於是緩緩起身,出得石穴對少年深深鞠躬,謝過之後,轉身踉踉蹌蹌消失於茫茫雪中。
風雪之中,玉椿漫無目的行走。一路南下,隻想遠離汙穢之地。好在沿路所經村鎮人們心善,施舍薄餅得已充饑,但玉椿都未停步。不幾日便至南關易城。到得易城也不入,繼續南下。